紫苑有些不解地道:小姐,您明知道白薇她們都有問題,為什么不干脆把她們都攆出靜姝齋呢?上次皇宮賞花宴的事情,我打賭肯定是她們偷了您的詩集,拿去給三小姐的。這樣的人,留在身邊不是禍害嗎?
裴元歌盈盈坐著,拿簪子撬著堅果,淡淡道,找理由打發她們出去很容易,但短時間內,靜姝齋的丫鬟接二連三被逐,傳揚出去,會被誤認為刻薄寡恩,難伺候。所以要么在一兩年內慢慢地攆她們出去,要么
她頓了頓,神情沉郁,手中的堅果殼卡擦一聲,被捏得粉碎。
本來她不急,但這些丫鬟太放肆了!
雖然說從鎮邊大將轉為文職,似乎失了圣寵,但裴諸城畢竟為官多年,交游廣闊,如今又是正二品的刑部尚書,三十八歲的壽辰還是很轟動的,接到帖子的人大半還是答應回來。裴諸城非常居心叵測地接連給鎮國候府下了三道帖子,聽送帖子的人說,鎮國侯還好,安卓然氣得當時就把三道帖子全撕碎了,笑得合不攏嘴。
轉眼間,便是壽宴當日。
裴元歌起了個大早,穿了件粉紅色小立領上衣,外罩淺紅色沙質的對襟短上襦,下配粉色和紫色相間的冰裂紋綾裙,戴著赤金鑲紅寶石的簪子,顏色鮮亮而又溫雅,配上她盈盈如水的氣質,更顯得出塵飄逸,纖雅動人。用過早膳后,命紫苑拿了壽禮,來到同澤院門外,正好遇到裴元巧和月姨娘,一同進去,章蕓母女早已經到了,連平日里不見人影的柳姨娘和肖姨娘也都在。
章蕓笑吟吟地道:三小姐,四小姐和月姨娘好早。
明明她們到得最晚,章蕓卻偏這樣說,顯然是為了故意提醒裴諸城,這三個人對他,遠不如她和裴元容上心。
裴元巧和月姨娘心中都是一沉,她們不敢早在章蕓和裴元歌之前到,免得被認為與她們爭鋒,所以一直在院外候著裴元歌,一同進來。沒想到章蕓還是不肯饒過她們,私底下對視一眼,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焦慮。
我想著父親平日里公務勞累,今日過壽,正該松散一回,待會兒卻還要前院待男客,半點不得閑。偏我也沒個哥哥弟弟,不能替父親張羅,全勞累父親這個壽星了。所以想著晚到會兒,也好讓父親多些時辰好好歇息,沒想到姨娘們卻這么早。裴元歌也笑盈盈地回道,又看向裴元容,巧笑嫣然,三姐姐也早!
先表明她的晚到是為了讓父親多休息會兒,是她的體貼和孝順,那么相對的,章蕓等人難免就有些自私,只顧著邀寵,卻不體貼裴諸城今日的勞累。再來,又直指裴諸城之所以這樣勞累,是因為沒有男嗣,狠狠地刺了這三位姨娘一刀。既然柳姨娘和肖姨娘不把她放在眼里,她又何必客氣?
月姨娘還有裴元巧給她通消息,柳姨娘和肖姨娘卻是閉園不出,因此頭次領教裴元歌的厲害,各自心驚。
裴元容則嫉妒地盯著裴元歌,她今日也是一身大紅灑金的圓領長身襖,下面是鮮艷的石榴裙,頭戴著金燦燦的整套赤金頭面,輝煌燦爛。但是,起裴元歌那深深淺淺搭配得宜的紅,以及沉靜秀麗的氣質,卻會讓人不自覺地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,現形之下,裴元容就有些過于華麗庸俗,有點暴發戶的感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