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我一向喜愛梅花,前幾日正好見過一幅早梅圖,靈感突至,寫出此詩。陳啟明胡亂謅道,隨即又怒道,裴將軍這是什么意思?難道是懷疑這詩不是我寫的?你也不看看,四小姐寫得出這樣的好詩嗎?
先生多慮了,我只是好奇而已,因為我也極愛梅花,所以對詠梅詩難免關注。裴諸城嘴角浮起一抹冷笑,忽然厲色向裴元歌道,歌兒,這首詩是你寫的嗎?
裴元歌畏畏縮縮地道:不不是父親!
誰也沒想到裴元歌會承認詩不是她的,陳啟明大喜過望,忙道:裴將軍,你要為我做主啊!現在四小姐都承認,她盜用了我的詩,又污蔑我,必須要嚴懲!
盜用他人之勢,污蔑他人,這種人的確應該嚴懲!裴諸城和藹地道,以先生之見,該如何懲處才是?
裴諸城常年不在府內,陳啟明有限的幾次接觸,只覺得這人溫潤有禮,對他也十分禮遇客氣,因此心中早無敬畏之心,驕橫地道:我是讀書人,名聲也好,詩作也好,都是我的性命。四小姐此舉無異于要我去死,至少也要杖責二十,跪祠堂三日。另外,還要向我跪下磕頭認錯,向眾人聲明,是四小姐盜用我的詩,為我正名。
傅君盛愕然地睜大了眼睛,這先生好狂妄,他知不知道他面對的是誰?居然敢讓將軍府的嫡女給她磕頭賠錯?再看看旁邊嬌怯纖弱的裴元歌,心中不忍,總覺得這姑娘不像這樣的人,忍不住道:裴將軍,此事恐怕另有內情,不如仔細問清楚了再說。
世子不必多,這是我裴府之事,我自有決斷。裴諸城揮手制止他。
居然是位世子!這么說,他的府邸至少是有爵位的。裴元容心中更加熱切,而對能夠讓世子為她說情的裴元歌更加厭惡嫉恨,開口道:世子心地善良,但四妹妹錯了就是錯了,就該當受罰。不然,這偌大的裴府,還有什么規矩可?她自認為此話說得大方得體,極有大家風范,一定能夠贏得世子另眼相看,心中得意,柔媚地向傅君盛送去了盈盈秋波。
傅君盛卻心生厭惡:姐妹本為一體,這位姑娘不但不護著妹妹,反而落井下石,看起來明艷天真,怎么心地如此狠毒?看她的裝扮華奢,應該就是掌府的章姨娘所出的三小姐,有這樣的姐姐,想必四小姐在府里的日子很不好過。
案桌下,裴諸城的手緊抓著衣裳,已經青筋暴起,臉上卻仍帶著笑:哦?陳先生只這樣就夠了嗎?沒有別的要求?
這個難道裴將軍還想再給他補償?陳啟明目露貪婪之色,卻故作清高地道,我是讀書人,錢財于我不過身外之物,我是不會放在眼里的,不如裴將軍給我寫封舉薦信吧!不過既然裴將軍執意,那就給我一千兩白銀作為補償吧!剩下的,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,饒了四小姐算了!
好!很好!照我說太輕了,該翻倍才是。裴諸城點頭笑著,忽然面色一變,猛地一拍桌子,厲聲怒喝道,李參軍進來,將這賊人拖出去,打四十軍棍,枷首示眾六日,罰銀兩千兩,再革去他的舉人頭銜,永世不得再參加科舉!這種敗類,以后不然再讓我看到,不然,我見一次,打一次!
形勢陡然逆轉,陳啟明懵然不知所以:這裴將軍,你這是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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