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岳又要走,童希貝還是拉著他的手,發著細微的哼哼聲:“阿岳,我冷。”
“……”
阿岳摸摸她的額頭,很燙,他說:“我去給你燒壺水,你要再吃兩顆退燒藥。”
“我不要吃藥,我冷。”
童希貝往床中間睡過去了一些,手卻還是拽著阿岳不放。
“阿岳……”她叫著他,手還拉了一把。
阿岳身子沒動,直到童希貝又拉了他一把,他才脫鞋上床,躺到了她身邊。
男人的身體暖暖的,童希貝仍舊閉著眼睛,她全身發冷,感受到阿岳的體溫后,她往前蹭了蹭,滿足地靠到了他的懷里。
阿岳遲疑片刻,才抬手擁上了她的身體。
白天時,他摟過她的肩,還摟過她的腰,但那時,她穿著厚厚的毛衣、大衣,絕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感覺。
童希貝渾身發燙,她穿著薄薄的睡衣睡褲,身體柔軟,阿岳的手覆在她的后背,兩個人側著身子面對面地貼在一起,童希貝的腦袋靠在阿岳懷里,她終于找到了一個恒溫暖爐,手搭到他的腰上,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沉沉睡去。
阿岳的身體有些僵硬,他拍著童希貝的背,一下一下輕輕地拍,就像自己小時候生了病睡不著,母親替他拍背一樣。
童希貝起先還睡得不安穩,手腳會不自覺地動,嘴里還會輕輕地哼,不知過了多久,她才安靜下來,腦袋抵著阿岳的胸,睡著了。
阿岳輕輕地嘆了口氣,拉過被子蓋到兩個人身上,疲憊地閉上了眼睛。
第二天早晨,童希貝是被阿岳叫醒的,她的燒已經退了,但是腸胃依舊不舒服,童希貝硬撐著收拾了行李,帶著阿岳去吃早餐、退房、上車。
車上的團友都在討論前一晚逛古城的心得,童希貝越聽越郁悶,干脆戴上耳機聽起了音樂。離開麗江時,天還沒亮,童希貝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一樣,披星戴月地到了麗江,又披星戴月地離開,這個傳說中浪漫美好的小城市,對她來說就像是一片浮云。
車子開了一個小時到了銀都水鄉新華村,這里美其名曰是個景點,實則只是個購買銀飾的購物店,童希貝哪里還有力氣逛店,只是與阿岳坐在店外的花壇邊曬太陽。
半個小時后,童希貝肚子痛,去了趟洗手間,她發現自己拉肚子了,而且,還來了例假。
團友們逛完店,導游安排大家去坐船,看表演,整整一個早上,童希貝上了五趟廁所,拉得她快要脫水了。
午餐時,她不敢吃飯,阿岳逼著她用菜湯拌飯,勉勉強強地吃了半碗。
就是這半碗飯,之后引發了一件極度悲催的事。
午飯后,大家坐車返回,因為路程比較遠,所以這一晚他們下榻在楚雄,按照正常時間,麗江到楚雄只需要五個小時,童希貝提心吊膽,生怕又在盤山路上堵車,幸好這一段路比較順利,她在山上的服務站又拉了一次肚子,下午4點多,他們過了大理,上了高速公路。
沒想到,因為是年初六,去麗江、大理游玩的人這時候都在往昆明趕,來時暢通無阻的高速公路,此時卻完全地堵住了。
車子走幾分鐘,停半小時,再走幾分鐘,又停半小時,等到天完全黑了,他們依舊堵在路上。
車上的團友們學聰明了,都準備了許多食物飲料,也不怕挨餓,但是童希貝一點也不想吃,她肚子又開始痛,急著要上廁所。
“阿岳,阿岳,怎么辦啊!”童希貝抱著阿岳的胳膊,痛得彎下了腰,“我想上廁所,憋不住了。”
“……”阿岳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,恰巧車上有個大媽也急著小便,她問過導游,開了車門就去高速公路邊就地解決。
阿岳在童希貝耳邊小聲說:“希貝,你也去路邊上吧。”
“我不要!”童希貝急壞了,臉都憋得通紅,“都怪你!和你說了我不吃不吃,你偏要我吃!我才不去路邊呢,那么多車燈照著,丟臉死了!”
“這一下子也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時候,你能忍住嗎?”
童希貝咬著嘴唇死命忍,可是人有三急,她本來就是在拉肚子,這會兒根本就已經到了極限。
童希貝瞅瞅窗外,高速公路的隔離帶外烏七媽黑的,是一大片植物,可是所有的車都堵在路上,車頭的燈光很亮,怎么的都能照到那里。
她想了想,從包里拿出一把傘,鼓起勇氣下了車。
站在路上被冷風一吹,童希貝回頭望著那些車燈,總覺得有無數眼睛在盯著她看,嚇得她一下子就上了車,走回阿岳身邊。
她拉拉阿岳的袖子:“阿岳,你陪我去吧。我……我害怕。”
“……”
阿岳立刻起了身,與童希貝一起下車,她拉著他的手跨過隔離帶走到植物叢里,童希貝扳著阿岳的身子讓他轉了個圈,面向著高速公路的方向:“你幫我把風!”
“……”
然后,她撐開傘,找了個地方,脫了褲子蹲下。
她的肚子痛得要命,臉紅得要燒起來,一邊拉,一邊開始掉眼淚。
童希貝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丟臉過,在一條滿是車輛停靠的高速公路邊,就地……
還是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!
童希貝躲在雨傘后,一開始還是小聲地哭,漸漸地就呈泣不成聲之勢了。
事畢,她提著褲子站起來,拽著阿岳的手帶他上車,默不作聲。
童希貝再也沒說過話,幸運的是,她也沒有再拉肚子,車子到了楚雄已是晚上10點半,導游竟然還安排大家去吃殺千刀的晚飯。
游客們都餓了,這一頓是菌菇火鍋宴,飯菜還挺清爽,大家都吃得很香。
童希貝只是幫阿岳夾菜盛飯,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敢再吃。
終于在賓館房間安頓下來,已是晚上11點半。
童希貝前一天沒洗澡,頭發已經有些油膩,身體又不舒服,肚子餓卻又不敢吃,心情暴躁得讓她想撓墻。
她在洗手間洗臉刷牙,準備洗澡,聽到阿岳在外面叫她:“希貝,希貝。”
童希貝漱了口,擦了把臉走出去,看到阿岳正站在房間中央,有些茫然地轉著身子,童希貝悶悶地問:“干嗎?”
“我找不到水壺,我想燒壺水,給你吃藥。你看看水壺在哪里。”
這只是個經濟型的小賓館,童希貝轉了轉頭,看到水壺不是像其他賓館那樣放在柜子上,而是放在衣柜邊的一個高架子上,怪不得阿岳找不著。
她把水壺拿下來,“砰”的一聲重重地放到柜子上,大聲說:“大半夜的燒什么水啊!不是有礦泉水嗎!”
阿岳一愣,說:“我想給你吃點止瀉藥,最好是溫水服。”
“我不需要!”童希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,“那些藥有什么用啊!我都吃了那么多藥了,還不是沒有好!要吃你自己吃!我受夠了!”
“希貝……”阿岳向她走來,伸出了手,“你怎么了?身體又不舒服了?”
她莫名其妙地沖著他發了火,他卻一點也沒有生氣,童希貝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了,可是她真的很委屈,想起之前在高速公路邊拉肚子的事,她一下子就哭了起來,隨即一屁股坐到了床上。
“云南這個破地方,爛地方,我再也不要來了!嗚嗚嗚嗚……我怎么那么倒霉啊!嗚嗚嗚嗚……阿岳……我想回家……嗚嗚嗚嗚……我想回家!”
阿岳走到她面前,伸手攬住了她的腦袋,讓她靠在了自己小腹上,他的聲音很柔很柔:“好了好了,不哭了,我們后天就能回家了。”
童希貝哪里還忍得住,她伸手抱著阿岳的腰,臉蛋兒埋在他肚子上,張著嘴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哇哇地大哭起來。
阿岳揉著她的頭發,輕聲嘆氣。
作者有話要說:下一次更新,周五下午~么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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