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童恩在樓上摟著宇豪在往事和現實中百感交集、愁腸百結時,鐘岳就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耐心地等著她。
在被童恩婉拒絕了幾次之后終于等來了這個機會,鐘岳對今天晚上的期待使他一整天都很振奮,想不到一頓晚餐的時間全被兒子占了去,自己至今還只輪到在客廳里等待。等就等吧,這么多天都等過來了,這一會兒算什么?鐘岳太清楚自己兒子睡覺的速度了,最多十五分鐘,就睡得跟小豬似的了,就算他今天比往常興奮,半個小時總夠了吧。
三十四歲生日這天,鐘岳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心里盼著寶貝兒子趕快睡著。他連電視都沒開,反正也看不進去,開著吵得慌。也沒看書,甚至沒拿本雜志報紙什么的臨時打發時間,就那么瞪眼干等著。
整個身體仰靠在沙發上,雙手交叉枕在腦后,眼睛盯著前方的某一處,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后悔。要不是自己怕童恩會再次拒絕,攪盡腦汁想出在家過生日這招,也許他們現在正坐在某個餐廳的包間里享受溫馨的二人世界。想到這兒他心里不由的有些慚愧,覺得有點兒愧對兒子。不過他確實有些后悔,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想和童恩單獨在一起呆一會兒,那怕就一會兒。
今天晚上的生日晚餐壽星是他,但主角名符其實的應當歸鐘宇豪。童恩一進家門就被宇豪搶了去,直到開飯兩個人才從樓上下來,整個晚餐時間,她的注意力全在宇豪身上,自己這個真正的主角完完全全被忽視了,幾乎連個配角也算不上。
想到這兒鐘岳不由自嘲地笑了,竟然吃起兒子的醋來了,童恩和宇豪相處的這么融洽,這么親密,他應該高興才對,怎么反而妒嫉起來了?想著兒子今天晚上高興的樣子,鐘岳心里又釋然了,權當今天是給兒子過生日了。
雖然這樣想著,但是鐘岳心里總是隱隱地感到不踏實,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從童恩領著宇豪下樓就開始有了。他也說不出為什么,就是覺得童恩今晚看他的眼神有些飄忽,現在細想起來,那飄忽的眼神根本就沒有在自己臉上停留過,總是一閃就過去了。這說明她有心事,而且這心事和自己有關,聯想到幾天前那個晚上童恩明顯的反常和這些天對自己的躲避,鐘岳忽然覺得心里一陣煩燥。他抬眼看了下墻上的掛鐘,已經十點多了,難道宇豪還沒睡著?
他從沙發上站起身,朝樓梯方向走了兩步又停住了,想了想轉身回到沙發前重新坐下。
客廳里寂靜無聲,整幢房子安靜的像睡著了一樣。
鐘岳心里卻怎么也安靜不下來了。
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,鐘岳急回頭,看見童恩正順著樓梯從樓上走下來。客廳里的燈很亮,但樓上僅開了一盞壁燈,童恩站在樓梯口,強烈的光線反差使鐘岳看不清她的表情,她低著頭,極小心地看著腳下的樓梯,生怕發出太大的聲音,一階一階地往下走,專注的樣子讓鐘岳看的出了神。
終于走下最后一階樓梯,童恩抬直頭,毫不意外地走到正在出神的鐘岳面前,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“想什么呢?這么入神。”
剛才下樓的時候她就知道鐘岳的目光一直在跟隨著她,所以才更加小心地盯著腳下的階梯,生怕一緊張踩空了。
鐘岳眼前一晃回過神兒來,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,走到童恩面前,目光熱切地看著她,“想你呢,想你怎么還不下來,是不是扔下我回仙宮去了?”
童恩的心臟忽地漏跳了一拍,眼睛躲閃地看向墻上的掛鐘:“都十點多了?哄宇豪睡覺,不小心自己打了個盹兒,誰知道就這么晚了。”
鐘岳笑了,“我說宇豪怎么睡這么慢,原來是仙女睡著了。既然困成這樣,就別走了,今晚就留在這兒睡吧?”
“”,童恩的心跳突然停止了,幾秒種之后才“砰,砰,砰的狂跳起來,臉也忽地一下紅透了。
“已經不困了,一點兒都不困了。”
鐘岳說話的時候原本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關心之情太迫切,看見童恩語氣慌張和紅霞似的臉,心房也猛地跳了幾下。
“那就去我的書房坐會兒吧?呆會兒我再送你回去。”
“好吧。”
好靜啊,童恩抑制著一顆砰砰亂跳的心,稍稍落在鐘岳后面一些,眼睛里全是他高大的身影。整幢房子靜得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,一種下意識的緊張使童恩渾身的肌肉又繃得緊緊的。
“諾,這就是書房,參觀參觀吧?”
推開書房的門,鐘岳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站在門邊。童恩從他面前走過,努力用輕松的語氣說:“看你這么鄭重其事的,這書房一定很……”
大,太大了。
雖然預感到會比較大,但這間書房無論是面積還是裝修的豪華程度,還是大大超出了童恩的預料。一個“大”字還沒出口,她就被室內宏大、豪華、厚重的氣勢驚呆了,她張著嘴,吃驚地看著眼前裝飾豪華的房間,那占據整整兩面墻的通頂書柜,擺滿各種收藏的百寶閣,寬大的書桌,落地長窗旁十八世紀歐州宮庭風格的沙發和柔軟舒適的躺椅,每一處都顯示著房子的主人對這間書房的特殊喜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