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空酒吧,昏暗的燈光下人影綽綽,除了如泣如訴的薩克斯之外,沒有其它酒吧那種嘈雜的人聲和震耳欲聾的音響。
一個面容疲倦的男人出現在酒吧門口,他環視了一下人頭攢動的舞池,微微皺了下眉頭,習慣性地朝靠窗的座位走去。
中心吧臺前,調酒師一眼便看到了這個男人,不由也微皺了下眉頭。這個客人他太熟悉了,是這個酒吧的常客,但從不連續出現在這兒,他總是每隔一段時間出現一次,每次都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,面對星空默默地喝著紅酒,而且每次都喝同一種酒。調酒師對他的習慣早已爛熟于心,雖然他們從沒有交談過,但卻似乎有了一種默契。
看到男人坐在他慣常的位置上,調酒師迅速調好一杯紅酒,親自端著朝他走去。
“今天好像人很多啊。”
看到調酒師把一杯紅酒放在面前,季思明揉了揉發漲的額頭隨口問道。
季思明的臉色很不好,眼角周圍隱隱發青,神態十分疲憊的樣子,這就是調酒師皺眉的原因,他還從來沒見過季思明如此精神不佳。
“秋天了嘛,酒吧最旺的季節,年年都是如此,冬眠前的瘋狂。”調酒師瞟了眼舞池里摩肩接踵的人影,笑笑說。他輕輕地拍拍季思明的肩膀,手往斜前方一指,轉身走回了中心吧臺。
季思明抬眼朝他指的方向望去,不由地眼睛一亮,還是那個位置,還是那個大份的香蕉船,還是那個可愛的人。只是,今天童恩沒有大口大口地狂吃,而是悠閑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,兩只眼睛也不似上次那么空洞無神,清澈的目光靜靜地凝望著窗外滿天的繁星。
季思明嘴角漾起一抹溫柔地笑意,他端起桌上的酒杯,起身走到童恩身邊的椅子上坐下,沒有說話,和她一起看著眼前群星閃爍的夜空。
童恩感覺身旁坐了一個人,她皺了下眉頭,對這種故意搭訕的男人,她從來都不予理采。
自從上次發現了這個星空酒吧后,童恩這是第二次來,她喜歡這里安靜恬適的氣氛,尤其喜歡玻璃幕墻外近在眼前的浩瀚夜空。今天下班后,獨自呆在公寓里心情一直很煩亂,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這兒,面對點點星光的神秘夜空,宇宙的浩瀚使心靈有種被洗滌的舒暢。
季思明坐在童恩身邊,眼前是空曠幽深的夜色,心里頓覺澄明一片,昏沉了一天的大腦,像被注入了新鮮的氧氣,倍感清爽。他默默地坐在那兒,享受著片刻的舒暢,只愿這一刻不受打擾地無限延長。
身旁的男人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走開,童恩不喜歡這么近距離地和陌生人坐在一起,她端起桌上吃了沒幾口的冰激凌,轉身打算換個位置,就在她一轉身的瞬間,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旁邊男人的臉,她愣住了,扭頭直直地看著季思明,有種陰魂不散的森然感覺。
季思明知道童恩在看他,他慢慢地轉過臉去,看著她那張吃驚的臉,笑意漸漸地臉上舒展開來,聲音低沉但溫和地說:“是不是又看見鬼了?”
“哈,……”
童恩的表情急劇地變化著,由吃驚變換成不可思義最后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“真是見了鬼了,你是不是屬幽靈的?怎么總是在別人意想不到的地點和時間出現。”
“不是我屬幽靈,是你碰巧出現在我的必經之處,巧合,純屬巧合。”季思明一臉無辜的說。
童恩認命地重新坐下,不可思義地盯著季思明,季思明也一眨不眨地回看著她,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:“你怎么會來這兒?”
同時愣了一下,接著,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童恩止住笑,轉頭看看季思明,又回過頭來看著靜靜的夜空,像是要在濃密的黑色中尋找一個答案。冥冥中,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手,總是要把自己和身邊的這個男人拉在一起,童恩凝視著夜空,百思不得其解。
季思明也回頭看著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那隱隱閃爍的星群,仿佛知道童恩在想什么,輕笑一聲說:“覺得不可思義吧?為什么我們兩個總能碰在一起?童恩,你不認為這是天意嗎?”
童恩淡淡一笑,天意?她從不相信天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。
季思明像是看到了她的表情,“我也不相信天意,從來都不信。可自從見到你,我開始覺得也許真的存在天意,老天爺對待他的子民并不是完全偏心的。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很相象嗎?我們都是那種不相信命運的人,都是那種拼命和命運抗爭的人,你,和我,如果我們能聯合在一起,將是多么完美的組合啊。”
童恩深吸了一口氣:“組合?什么組合?你是指事業,還是指生活?”
“都是。不管是事業還是生活,我們都是絕佳的組合。你不認為嗎?”
“我不認為。而且不知道你這種斷的根據是什么。”童恩冷冷地說。
“童恩,你不誠實,你沒有說真心話。其實你心里早就認為我們很相像,只是不愿意承認罷了。”季思明轉頭看著童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