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遠發現余年有些心不在焉,拿手里的紙筒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沒休息好?這兩天經常在出神。”他不經意看見余年的手機屏幕,又疑惑,“你這兩天怎么天天刷財經和社會新聞?”
余年聞一怔,“我……經常都在刷新聞嗎?”
孟遠點頭,肯定道,“對啊,頻率挺高的,”他咬了一口手里的蘋果,研判地觀察余年的表情,“年年,說真的,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?”
“沒,”余年按熄手機屏幕,斟酌著說道,“是我有個朋友,最近可能會……不太順利,我也幫不上什么忙,總想著這件事。”
只是這幾天,半點沒有和謝氏相關的消息,連帶著之前宋克車禍的事也沒了后續,應該是有人出手把事情掩下來了。
孟遠不知道他說的是誰,但能讓余年這幾天都不太在狀態,想來應該挺重要。余年雖然是他手下的藝人,但他也不會太過干涉對方的私生活,只道,“人這一輩子呢,說短很短,說長也很長,坎坎坷坷不順利很多的,走過來了就好,或許……你應該相信你朋友?”
見余年笑了一下,神色輕松了些,孟遠遞過卷起來的紙筒,“來說說正事,這是這段時間的行程安排。”
等余年打開,他繼續道,“跟徐導他們的兩份合同都已經簽下來了,明天你就得進棚開始錄推廣曲,爭取三天內搞定。早點錄完,還能多上兩天表演課。之后進組拍戲,劇本已經發到了你郵箱里,預計需要十天。從劇組回來,就拍翡冷翠的廣告。”
余年看完時間安排,“好的。”
孟遠點點紙面最后幾行字,“ep列入了籌備計劃,兩個綜藝也在談了,錢還沒最終敲定下來。等推廣曲發布,還得排出時間上節目。還有翡冷翠的相關活動,后續也會跟上”
余年點頭,看完日程,先問孟遠,“孟哥,小專輯的進度,現在是在約歌階段嗎?”
“對,把歌先收上來,再仔細選選。”
孟遠想到什么,心里一跳,“年年,你近期是想……專心做專輯嗎?”
他問得委婉,其實就是想問,余年是不是想少上其它的通告。
余年聽懂了,笑起來,“不是,孟哥你別誤會。”他想了想,“我知道現在做唱片,不,應該說大家都知道音樂是賠錢的行業,再厲害的歌手,也需要從周邊去獲取利益,畢竟公司簽我,不是做慈善。競爭也是很殘忍的,我火了,才會有人聽我唱歌。”
“是我想岔了,”孟遠稍稍提起來的心又放下了,他笑著拍拍余年的肩,“嚇死你孟哥我了,走走走,一起去吃好吃的!”
余年笑著攤手,坦然道,“又要孟哥你請我了,我現在又沒錢了。”
孟遠驚訝,“又沒錢了?”他想了想,“是不是全拿去投資了?我多說一句啊,就算投資也得做好規劃,別零花錢都不給自己留。”
余年沒多解釋,應下來,“嗯,下次不會了。”
第二天上午,孟遠開著車帶余年到了錄音棚,導演徐向瀾也在。余年上去打招呼,徐向瀾把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,“越看越像顧玄寧!”
顧玄寧就是徐向瀾邀請余年出演的角色。
余年笑彎了眼,“我看了劇本,顧玄寧這個角色真的刻畫得特別好,謝謝徐導愿意給我這個機會!”
禮貌又會說話的人誰不喜歡,徐向瀾語調松快,“還是有緣分,我找能演這個角色的找了好久了,真是老天爺把你送到了我眼前!”
余年跟工作人員協調好,做好準備,就進了錄音室,孟遠等在外面,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徐向瀾聊天。
徐向瀾挺欣賞余年,“我看了《天籟》,后面兩場余年都是強撐著上臺的?”
孟遠語氣無奈,“是啊,倔得很,腳剛傷了的時候,硬撐著一場跳下來,冷汗把演出服都濕透了。后來我和他的主治醫生都不同意他跳舞,結果還是他倔贏了。”
徐向瀾笑出聲來,“年輕人嘛,都敢拼,我就欣賞這樣的脾性。再有,我不愛綠幕特效那一套,劇組實地取景,環境也艱苦,郁青之前還在罵人,說拍戲這幾個月,都老了五歲。”
這時,余年已經戴上耳機,調試設備的老師朝里做了個手勢,徐向瀾和孟遠也停下聊天。
余年唱歌時總是很專注,細細密密的睫毛低低垂著,十分投入。
仔細聽了一小段,孟遠看余年的眼神有了點兒變化——他對余年唱歌和舞蹈的水準再清楚不過,余年這是又對自己的唱法進行了微調,比起之前在天籟上的唱功,又有了進步。果然再看徐向瀾的神情,對方明顯很滿意。
“唱歌這事情,大半都要靠老天爺賞飯吃,到了余年這里,老天爺應該是賞了一桌豪餐盛宴!”徐向瀾偏頭跟孟遠說話,“當時在跟寧制片爭,到底是選余年還是尤優,我還拍桌子打賭,說余年肯定紅的比尤優快,走得也會比尤優遠。”
孟遠沒附和,只是替余年謙虛道,“他是新人,路才剛剛起步,未來怎么樣都還說不好。”
誰知徐向瀾搖頭,“天分和勤奮缺一不可,正好他兩樣都占著。”
余年發揮很穩定,錄的時候嗓子狀態也好,一首歌返了三次就錄好了。取下耳機,余年朝錄音室的老師鞠躬道謝。
等人出來,徐向瀾親自把旁邊的水杯遞給他,“今天晚上還有個重要的飯局,說投資的事情,我就不請你們用晚飯了。”
孟遠接話,“徐導有安排,我們自然就不耽擱您的時間了,不過我之前就聽說,您新片子的投資不是已經齊全了嗎?”
徐向瀾擺擺手,“也是運氣不好,出了點波折,寰宇撤了資,得找下家。我這次出劇組這么久,一方面就是為這個。”他又壓低了點音量,“之前不是報道了嗎,謝氏的一個董事出了車禍,都沒有送醫院搶救的機會。看這風向,那邊高層又要洗牌,寰宇撤資就有這件事的影子,估計是要把能收回去的資金都收回去。”
他又笑道,“不說了,我先走了。”
送走徐向瀾,余年起了個話頭,“孟哥,徐導新片撤走的資方是寰宇?”
“對,寰宇投資,背后站著的是謝氏的董事,好像是姓丁。寰宇出手大方,不少名導制片都喜歡跟他們合作。”孟遠只當余年好奇,又道,“不過這次,徐導確實得發愁,這筆資金占比很大,撤走之后留下的窟窿要填回來,肯定得費不少的勁。”
姓丁?余年記下來,自然地換了話題。
謝游回家時,天已經黑透了。秋天的夜風有些涼,他一路進到室內,發現沙發上,阮云眉還等著他的。
“媽,我回來了。”
阮云眉眉目舒展開,攏著披肩站起身,語調柔和地關切道,“餓不餓?我讓廚房燉著湯,你這幾天加班加得晚,自己也要多注意著身體。”
“嗯,下次您不用等我,早點休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