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駛出了陳家所銅駝街。
繡春和蕭瑯并肩坐著。他從上車后,就一直這樣看著她,面上帶了笑,目不轉睛,仿佛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到她似。
三個月,說長,并不長,但對于愛人來說,卻真漫長,甚至勝過銀河相渡距離。
她壓下心中極度歡喜,輕聲道:“你傻了?只會笑了?”
蕭瑯真笑出了聲,然后伸出手,一下便將她摟到了自己懷里,緊緊抱住,下一刻,帶了強烈思念和見面狂喜吻便落到了她唇上。
熟悉芬芳,熟悉味道。他想她,想了這么久,現終于再次把她抱了懷里……真真切切。
他臂膀收得緊了,身體里一陣情潮涌動,一下將她整個人抱坐到了自己懷里,手撩開了她裙衫,帶了些急迫地探了進去,覆罩了她胸前。掌心與她細柔肌膚相觸一剎那,如同找到了破口,那種熱切****,像是火一般地朝他席卷而來。
他現就想要了她!
他手帶了些粗魯力量,繼續貪婪地揉捏著她鼓脹乳兒,低頭親咬著她耳垂,含含糊糊地她才能聽到聲,低低地道:“好像……胖了些……”
繡春壓住就要從自己喉嚨里逸出細細吟聲,握住了他腕,阻止了他自己身上游移動作,坐起身,搖了搖頭。
自己好像,確實有些太急了……這并不是個和她親熱好地方。
蕭瑯閉上眼深呼吸了口氣,睜開后,朝她點了下頭,低聲道:“我聽你。回去了再……”
她跟著又搖頭。
蕭瑯這下有些不解了。她總搖頭,這是什么意思?
繡春笑了下,伸手摟住他脖頸,靠了過去,吹氣如蘭地道:“殿下,你還記得我前次信里后一句話嗎?”
哦,是了,怎么可能忘記?她說要給他一個驚喜。
什么驚喜?
她他注視目光之中,湊到了他耳畔,低聲道:“我有了。”
她有了?有了什么?
蕭瑯一時沒反應過來,還那樣愣愣地望著她,看起來模樣有點呆。
繡春忍不住笑了起來,再次湊過去。
“我肚子里,有咱們孩子了!”
蕭瑯猛地睜大了眼,遲疑地重復了一遍她方才話:“咱們……孩子?”
“是,”繡春微笑著道,“你走過沒多久,我就發現有了身孕,現已經三個多月了。你是第一個知道人。你說,這是不是個驚喜?”
蕭瑯終于徹底回過了味。
繡春她有孩子了!她肚子里,現已經有了他孩子!
他那張剛才還有些呆相臉,此刻就像被魔法棒點了,轉眼間,整張臉龐便變得喜氣洋洋。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腹部,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朝她那里伸出手,輕輕地撫摸了數下。
她小腹處,現還平坦一片。但是里頭,卻已經孕育了孩子。
他蕭瑯孩子!
他有孩子了!他居然也當爹了!
還有什么,比這能讓他感到驚喜?
他真是驚喜,太驚喜了!
他實忍不住了,忽然再次將她抱了懷里,然后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馬車外王府隨行,忽然聽到馬車里傳出魏王哈哈大笑聲,從沒見過他這樣失態,相互看了幾眼。
呃……
魏王殿下幾個月沒見王妃,剛才一回到王府,不見她人,知道去了娘家,立刻便改道過來去接。現總算見到了,所以……高興得一時失控吧?
“放慢些速度!不能有半點顛簸!”
眾人還各自猜疑時候,車夫忽然聽到身后傳來魏王吩咐聲,有些莫名其妙,卻也急忙應了聲是。
仲夏夜淺淡夜色中,這輛馬車輕巧地軋過青石板路面,平穩地駛向了城西魏王府。
~~
次日,天都大亮了,要榮升為爹魏王殿下這才終于結束了賴床,心滿意足地從床上爬了起來,與被他黏膩了****王妃告別,匆匆洗漱過后,急忙去往宮中。
他離開這么久,現剛回來,等著他事,不用說,肯定一大籮筐。但是現,他只覺得渾身充滿了斗志。滿腦子都是趕緊見完大臣,然后點回來,他要繼續和自己孩子娘黏一處,恨不得日夜都不分開才好。就算因為她身子不便,什么都不能做,就那樣和她相對躺著,摸摸她肚皮,他也覺得心滿意足。何況昨晚,他們做其實可不止這些呢……
蕭瑯離開后,沒睡夠繡春又睡了過去,直到日上三竿,這才懶洋洋地起了身。
王府里人,一早便經由魏王口,知道王妃已經有孕消息,闔府上下,簡直就像沸騰。方姑姑正樂顛顛地張羅著去請個太醫來,太醫已經被魏王殿下派了過來。一番診脈之后,確證無疑,說王妃脈象平和,一切都好,開了副太平方子,起身離去。太醫走后,方姑姑正怪著繡春,為什么早先一直不說,忽然來報,說陳家派了個人來,似乎有急事。
繡春急忙叫人進來。那陳家下人顯見是一路跑進來,上氣不接下氣地道:“那個李世子到家里來了,說尋蘇二公子說話,把他堵了屋里,外頭有人守著,誰也不讓進。今日家里辦喜事,老太爺怕出事,叫我來傳個話!”
繡春一驚,沒想到李長纓現竟還敢糾纏不休,立刻起身,吩咐套車。方姑姑忙阻攔,繡春道:“沒事。我去去就回來。”
方姑姑哎了聲,不放心,自己也跟著去。一大幫王府人到了陳家。
陳家今日喜事,只這會兒,客人還沒上門。門口一直翹首等家人見繡春來了,終于松了口氣,一邊引了往里去,一邊道:“一大早,這李世子就上了門。說找蘇公子有事,不由分手,強行堵了人就關了門。老太爺不放心,現自己還外頭守著呢。”一徑說著,已經到了那屋前。
陳振見了繡春,正要開口,那幾個守門口李長纓隨行已經微微變了臉色,慌忙過來見禮。
繡春冷著臉,叫人推門,門被反閂著,正要踹開,忽然吱呀一聲,見門已經從里打開,李長纓出現了門口,身后跟著蘇景明。
繡春看去,見蘇景明身上衣衫完好,神情里也沒什么驚懼之色,反倒帶了歡喜。反觀那個李長纓,卻是一臉不平怒色,頓時有些不解了。
芳蓉自然也知道李長纓舊日秉性。和蘇景明處時日雖不久,第一眼起,卻便對這個少年很有好感,生怕他吃了虧,急忙過去,上下打量他,低聲問道:“蘇公子,你沒事吧?”
蘇景明朝她燦爛一笑:“芳蓉,我沒事。”隨即朝繡春跑了過來,興高采烈地道:“繡春,我不用成親了!我不用成親了!他說他幫我!”說完指著李長纓。
這一幕,可實是出人意料之外。繡春也是愣住了,“什么?他幫你?”
“是啊!他說他幫我,不用我娶我表妹!”
繡春狐疑地看向李長纓,皺眉道:“你到底搞什么名堂?”
李長纓怒道:“他明明怕他那個表妹怕得要死,一點都不想娶,怎他那個糊涂老娘非要他娶?他又這么呆呆傻傻,以后還不是被欺負死?我老娘正又逼著我娶親,反正遲早要娶,娶誰不一樣?我這就去把他那個表妹給娶了!”
繡春目瞪口呆,邊上人也都啞巴了,呆呆地望著李長纓。
關于蘇景明婚事,繡春前兩天已經與蘇景同談過了。蘇景同也表示,回去后再與自己母親商議。
以她現王妃身份,既然開了這個口,蘇家太太想來再不樂意,也會考慮下她話。她本來還想著等蘇景同消息,萬萬沒想到,李長纓忽然竟會來了這么一下。
關于李長纓婚事,說起來,那也是一波三折。他如今也二十多了,從前第一任世子妃病故后,至今還沒續弦。除了名聲太差,京中但凡稍微有點骨氣門當戶對人家都不愿與侯府做親外,和他“克妻”之名也有關系。原本,名聲再差,這樣家世擺著,總是會有人家愿意攀親,不想自前頭那位世子妃去了后,接二連三,幾年里時間里,說了幾門親,女戶門戶越來越低不說,卻始終還是沒一個做成親。女方里,據說有兩個是病死,一個出了意外,反正全都不得善終。本就有惡名,再加上克妻,到了如今,再也沒哪家人愿意結親了。
李長纓自己是巴不得這樣,大長公主卻急得不行。去年里消停了一陣兒,到了現,漸漸又生出了替他張羅親事心思。只現,娶親不講門第了,第一要緊,就是八字要合,近甚至看了不少平民家女兒八字。
李長纓嚷完了,回頭看向蘇景明,拍著胸膛道:“你放心!你事就包我身上!我保管你娶不成你那個田表妹!”
蘇景明睜大了眼望著他,一臉感激與崇拜,用力點頭。
~~
李長纓一早過來,原本其實是另有目。
那日王府里與蘇景明再遇,回去之后,李世子當晚****無眠,竟生生犯起了相思病。接連幾天,滿腦子都想著蘇景明。可惜一直沒機會再見他,也不敢亂來了。可算巧,昨天恰讓他這個有心之人得知蘇景明就留宿陳家,繡春卻被剛回京魏王舅舅給接了回去,興奮了****,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賜下大好機會,所以今天一早,立刻便跑了過來,強行表白。
他原本是不死心,想好好哄回蘇景明,倘若他自己愿意跟從,魏王舅舅和舅母也就管不了了。
蘇景明對男女之事也是懵懵懂懂,何況是李長纓?一開始只恐懼異常,后來發現這個黑胖子這回不但沒像上次那樣兇惡恐怖,反而一直對著自己笑瞇瞇地不停說話,問他各種問題,恐懼之感漸漸消去,人便放松了下來。二人說著說著,李長纓忍不住扯到了自己去守陵那段日子,訴起了苦。蘇景明大是同情,早忘了他以前打自己事,不停安慰著他。
李長纓長這么大,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樣對自己,忽然覺得原來眼前這個人,他才是自己知音。話題再扯開來,愈發覺得投機了。他無論怎么吹噓自己,蘇景明都只深信不疑,聽到激動處,甚至還拍手。李長纓越發來勁了,后道:“你有啥煩心事,只管說給我聽,我一定幫你!”
蘇景明聽他這么說,順口便把困擾了自己許久婚事給說了出來。李長纓一聽,頓時火冒三丈,當場便拍案而起,說自己要幫他,這才有了前頭繡春趕到時發生一幕。
~~
李長纓拍完了胸膛,見蘇景明用那樣目光看著自己,胸中頓時豪氣沖天,竟生出了甘愿為他犧牲一輩子幸福想法,大聲道:“你等著瞧,我說到做到!”說罷轉身,大步飛而去。
~~
李長纓一走,現場人終于回過了神,齊刷刷地看向還興高采烈蘇景明。繡春急忙和陳振道了別,拉了蘇景明便走,等兩人上了車,問他:“剛才那人,他找你,你們都說什么了?”
蘇景明還沉浸不用成親歡喜里,高高興興地道:“他開始問我喜歡啥樣人,我說我喜歡繡春你。他又問我覺得他行嗎,我說他打過我。他又說那是以前,說以后我乖乖聽他話話,他就不打我,還對我好……”
繡春皺眉,趕緊道:“你千萬別信他。他就會騙人。你跟我說說,后來他怎么說要娶你田表妹?”
蘇景明回想了下,把經過說了一遍。
繡春這下總算是有些明白過來了。這……叫什么事?李長纓大義舍身伺虎狼?
“繡春,我表妹那么兇,你說,他要是真幫我娶了她,以后會不會被我表妹欺負?”
蘇景明高興了一陣兒,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,一下又擔心起來。
繡春嘆了口氣,安慰道:“他指不定就說說,等他真娶了再說吧……”
~~
蕭瑯當天很早便回來了。一回來,關了門,望著繡春半晌不動。繡春被他看得有些不解,摸了下自己臉,問道:“我臉上長花了?你這樣看我做什么?”
蕭瑯忽然將她抱住,緊緊地抱住,不停親吻著她面頰,她耳畔反復低聲說著對不起。
繡春起先有些不解,略一想,明白了過來。
蕭羚兒這幾天這太后接去了宮里。看蕭瑯這樣子,一定是知道了什么。等他終于松開了自己,她望著他,面帶微笑道:“你怎么了?”
蕭瑯帶她坐到了床榻邊上,按她靠自己懷里,低頭親了下她發頂,低聲道:“我都知道了。你竟然被困井底這么久……倘若不是羚兒機敏,你……”
他停了下來,止不住一陣后怕,心中是愧疚萬分。
“都怪我。是我沒把事情處置好就匆匆走了,都是我錯,我太混了,竟讓你遭這樣罪,你那會兒肚子里,已經有我孩子了,我卻讓你遭這樣罪。傅宛平這個毒婦,我萬萬沒想到,她會喪心病狂到了這樣地步。全是我錯。春兒倘若你有個閃失……”
繡春忽然伸手捂住了他嘴,笑著搖頭,然后輕聲道:“傅宛平會這樣,就是因為你太出色了,所以她念念不忘,不愿放手。現你是我丈夫,是我孩子父親,我也沒事了,我已經非常幸運了。你別責怪自己了。我沒怪你,半點也沒。井底時候,我還是靠想著你,這才堅持了下來。”
“我愛你,蕭瑯。”
后,她凝視著他,慢慢地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