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下一沉，雖然但是，死者為大吧！

“節哀！”

江悅輕輕搖了搖頭，她也沒有很難過，可能已經都麻木了吧。

“你們家鬧成如今這個模樣，你挺怨恨我的吧？”

她終于抬起頭看了我一眼，她的眼里已經沒光了。

“我怨恨你做什么？”

“難道不是因為我，才讓你們變成這樣了嗎？”

江悅自嘲的笑道：“怪不了誰，怪我們自己，這一切都是我們自己咎由自取……如果我媽好好的相夫教子，如果我爸多一點對家庭的關心，如果我……”

她說著，又抬頭看了我一眼，再次低下頭繼續說道：“如果我對你能好一點，如果江梓正常一點，我們這個家就不會是如今這個模樣了……這一切都是我們自作孽，不可活。”

這是我認識江悅以來，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懺悔的樣子。

她的眼淚終于流了出來，因為是低著頭，眼淚一顆一顆地落在地上。

我深吸口氣，還是遞給她一包紙巾，說道：“自己好好接受治療吧，別耽擱了病情，我看你現在的氣色挺嚴重的。”

她絕望的說道：“其實我也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，但是想著之前借了你的錢，都已經繳費了，我得還你呀！”

“你這么想就對了，好好治療好，好起來了重新開始生活，這錢你得還我。”

“江河。”她再次抬起頭，這次終于和我對視上了。

“你說。”我平靜道。

她微笑一下，“沒事，就是最近我總是想起我們那段日子，想起每次我不管是加班回來晚了還是在外面應酬喝了酒回來，你總是第一時間出現，扶著我，還給我做晚飯……每天早上你也會做好早餐等我起床，可是我卻從沒給過你好臉色，對不起啊！”

我相信她此刻這句“對不起”一定是發自內心的，可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。

我釋然般的笑了笑，道：“都過去了，不過我挺想問你的，如果程俊當初沒有回來，沒有跟你聯系，你是打算跟我這樣一輩子？”

江悅沉默了一會兒，認認真真的說道：“我沒有想過，或者說我那時候就堅信他一定會回來，我也一直在等他。”

“你真覺得他比我好？用當時的心情來看。”

江悅苦笑一聲：“他沒你好，我沒有現在說來討好你，這是實話……我可能就是不服氣，他憑什么一聲不吭的甩了我，所以我就要找一個人來氣他。”

“可是跟你相處之后，我發現你其實有很多閃光點，但我都視而不見，我就想他回來，讓他看看我現在生活得多好。”

“可他真的回來了，居然主動來找我，想跟我復合，我知道我成功了，他終于向我低頭了……”

江悅有氣無力的說著，忽然又一聲慘笑，“說來說去，就是我的孩子氣在作祟，我總說江梓長不大，實際上我才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，總覺得自己不換做什么都是天經地義的，總覺得不管發生了什么都有人幫我解決后顧之憂……”

“可知道父親去世后，我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有人在給我負重前行，我們這個家沒有了父親，就散了……如今我醒悟了，但是代價太大了。”

她終于說出了心里話，也終于意識到了自己錯在哪了。

雖然之前也來找我說她錯了，可她一直不知道自己錯哪了。

現在她明白了，但是代價確實有點大。

我深吸口氣，換了個話題，向她問道：“你一個人在這里之間，怕是不方便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