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盛蘭一直以時嘉瑜為傲。
忽地,盛蘭把話題轉向時羽,佯裝關心:“小羽,我記得你回到時家后,跟著姐姐一起去上了很多興趣班,怎么沒堅持下去。”
放著好好的正路不走,怎么娛樂圈拋頭露面當了個明星,混到現在也沒混出個名堂來,。
盛蘭在心里嗤之以鼻,沒把后半句話說出來。
時羽之前一直生活在五色市的一個小地方。
直到十二歲那年,她被告知自己是京北時家的千金。
五歲那年,時母帶著時羽去游樂場,小孩不慎被人販子拐賣,她被賣到了別家。
時母傷心欲絕,幾次昏倒,多次循人沒找回,時父怕她傷心過度就去孤兒院領養了時嘉瑜。
后來時母因病去世,時父一直也沒放棄尋找時羽的下落。
時羽剛回時家的時候,還是個臟兮兮的丫頭,那會兒盛蘭剛嫁進來不久,怕自己地位受到動搖,自然和時嘉瑜站成一隊,一直努力培養她,明里暗里對這個“外來者”持有敵意。
時羽在時家依然保持著一種野生的狀態,做事一直隨著自己性子,也討人喜歡。
加上
長輩們對她的愧疚,一直對時羽是縱容,放任的態度。
當初兩家訂婚,時父想也沒想,第一時間考慮得安排他親女兒的人生大事。
讓這個登不上臺面的野丫頭成為江恪的未婚妻,是盛蘭一直耿耿于懷的事。
“資質平平,學啥都不行。”
時羽拿著一張紙巾擦掉嘴角的奶油。
盛蘭仍不肯放過時羽:“都是時家人,怎么可能會沒才藝呢,盛姨好像記得你有擅長的樂器。”
“您是說葫蘆絲嗎?
盛姨。”
時羽垂眼思考了一下,“這個我確實挺擅長。”
時羽邊說邊站起來,在外面凍得聲音有些嘶啞:“要不我現在給你現場表演一下?
剛好手生了,是騰格爾的《天堂》還是《世上只有媽媽好》?
我都會。”
盛蘭嚇一跳,她聽不得時羽的吹拉彈唱,訕笑著:“下次吧,舟車勞頓的,我和嘉瑜都累了,想去休息下。”
說完,盛蘭拉著時嘉瑜逃也似的上了三樓。
生怕時羽版的葫蘆絲曲《天堂》當場響起,在后面追著她們跑。
人走后,周圍總算安靜了點,時父眉眼總算有些神采的時羽,縱容地說了句:“你啊你。”
“人見到了嗎?”
時父問她。
時羽點了點頭,語氣輕松:“當然啦,還是他送我回來的。”
全程時羽只字沒提在江恪那里的冷待,她不想讓大人插手他們的事,何況這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把盛蘭母女嚇跑后,時羽回了房間,感覺自己挨凍后遺癥發作,有些累就躺床上睡著了。
到飯點的時候,阿姨來敲門,時羽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啞得厲害,整個人昏沉且無力。
嚇得阿姨急匆匆地叫來家庭醫生,給她看病開藥。
時羽苦著一張臉喝了一包沖劑后,裹著被子再次倒在柔軟的大床上。
時羽躺在床上,腦袋累得轉不動了,她漸漸睡去。
恍恍惚惚中,她好像做了一個夢。
高二那年冬天,江恪放寒假剛從江城回來不久。
當江爺爺把她叫進書房,談話談了一個漫長的下午,等時羽從書房里出來沒多久,江父就做主,也聯系了時父,當場訂了這個婚約。
時羽成為了江恪未婚妻這件事,兩家人上下都知道了,除了江恪。
那天傍晚,她想找到江恪,征求他的意見。
如果他不同意的話,時羽也不會勉強他。
傍晚,時羽找遍江宅,終于在一處廢棄的小花園找到了江恪。
他坐在臺階上,殘陽鋪過來,折在他身上,投在地上長長的影子,顯得落寞又孤絕。
江恪穿著白色的襯衫,黑褲子,他的手肘撐在膝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時羽走過去,喊了句:“哥哥。”
他一抬眼,時羽才看見,他眉骨上有一道鮮紅的血痕,臉頰上還有幾道觸目驚心的抓痕,襯衫領子也皺巴巴的,眼神灰暗,顯得落拓又有幾分不羈。
時羽嚇一跳,蹲下來,立刻拿出紙巾給他擦臉上的傷口,不料江恪一把攥住她的手,聲音嘶啞:“什么事?”
他骨節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,掌心的涼意傳來,讓時羽的心緊了緊,她輕輕地開口:“江伯伯說,讓我們兩個訂婚,你怎么想?”
——要是你不同意的話也不可以。
只是時羽后半句話還沒說完,江恪打斷她,漆黑的眼睛壓著幾分頹敗和無所謂。
“我沒想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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