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了幾分鐘,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女也從小鎮門口出來。
不同于男子的神色慌亂,那少女倒是腳步從容,她手里拿著個繡好的荷包,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,陸九川藏身于樹后,看到這里便給老歸使了個眼色,讓他跟上。
陸、唐兩人繼續守在小鎮門口,片刻后,陸九川按住語音耳機,低聲問道“華英,老歸,什么情況?”
楚華英冷冷的聲音在耳機里傳來“這男的跪在樹林邊燒紙錢,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著——父親,您有孫子了,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。”
陸九川怔了一下“大半夜的跑出來燒紙錢?”
楚華英道“嗯,一邊哭一邊燒紙,聽聲音挺激動的。他應該就是陳御吧?三年前的雨夜,小鎮上生了孩子的,只有陳御一家。”
唐辭聽到這里,便說“華英,你繼續跟進,記下他說的每一句話。”
楚華英“嗯”了一聲,坐在樹上繼續聽陳御念叨。
另一邊,歸遠章道“這個少女的身份,應該是趙家的四小姐趙澤遂,她半夜跑出來和一個神秘男子私會,對方戴著面具,趙澤遂給他送了一個親手繡的荷包。”
老歸發現的線索非常關鍵,唐辭立刻問道“戴面具?什么樣的面具,是獵殺者那種銀色面具嗎?”
老歸搖頭“不。他戴的是黑色的面具,上面有個奇怪的圖案……好像是狼的圖騰?那男人聲音低沉溫和,收下了趙澤遂送的荷包,然后溫柔地說,遂遂,你現在年紀還小,你姐姐剛出嫁,等過幾年你長大了,我一定會八抬大轎娶你進門。”
陸九川問“趙澤遂什么反應?”
老歸道“她很開心,親自把荷包寄在了男人腰間。”
唐辭看向陸九川,后者嚴肅地摸著下巴思考。
白天肖樓他們去趙家調查的結果,也通過語音耳機告訴了陸九川他們,記得肖樓曾說,趙家四小姐的房間里發現了沒繡完的手帕,手帕上的內容是鴛鴦,因此推斷這位四小姐很可能已經有了心上人。
如今,親自看見她在三年前姐姐出嫁的那一夜和神秘男子私會,證明肖樓的推測是正確的,她果然有心上人。只不過,這位心上人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妙,迎親隊伍剛被撥浪鼓的聲音引走,他正好在樹林附近和趙家小姐私會……巧合,還是刻意?
歸遠章道“趙小姐送完荷包,準備回家了。”
楚華英也道“陳御燒完紙,也要轉身回去。”
陸九川回過神來,道“繼續跟進。”
沒過多久,就見神色平靜下來的陳御,和滿臉雀躍的趙小姐,一前一后走回小鎮,然而,兩人還沒走進鎮門口,忽然聽見附近傳來了撥浪鼓的聲音,鐺鐺,鐺鐺……寂靜的深夜里,撥浪鼓的聲音異常清晰。
沒過幾秒,陳御和趙澤遂就像是失了魂一樣,雙眼發直,轉身朝亂葬崗的方向走去。
陸九川看他們如同提線木偶一樣走進樹林,臉色不由一變,低聲朝唐辭道“看來,三年前的滅門案并不簡單。趙澤隨、陳御這兩人,是單獨被引走的。”
唐辭疑惑道“可是,我們剛才在樹林里聽見了很多腳步聲。也就是說,迎親隊伍被引去亂葬崗之后,還有一波人也緊隨其后去了亂葬崗,那些人會是誰?”
當時他們跟在迎親隊伍后面,差點被魔音擾亂神智,根本沒看清之后被引上山的是誰。如今,趙澤遂、陳御分別出現在小鎮外,前者跟神秘男子約會,后者給父親燒紙,不像是家人出了事的樣子……
歸遠章道“三年前的雨夜,失蹤的人,確定只有陳家和趙家嗎?”
陸九川和唐辭對視一眼。
不確定。這兩家由于是集體失蹤,容易引人關注。但實際上,鎮長的名冊上被打了紅叉的名字遠不只這兩家。也就是說,很可能三年前那次兇手作案,除了將趙、陳兩家滅門之外,還殺了不少獨居的孤寡老人。剛才在樹林聽到的腳步聲,就屬于這群人。
陸九川道“天亮之后,盡快跟寒江他們匯合,把這些線索告訴他們。”
沒過多久,天就亮了。
陸九川按住語音耳機,低聲問道“寒江,能聽見嗎?”
他以為語音耳機失去聯系,是因為虞寒江他們夜間去了鬼城,天亮之后就能恢復,然而,耳邊還是沒有任何聲音。
陸九川干脆來到小鎮中心的福來客棧,找到店小二,說道“小二,天字號房有我一位朋友,麻煩你叫他下來,說我有要事跟他商量。”
店小二一臉茫然地道“客官,天字號房沒有住人!”
陸九川一愣“那玄字號房呢?”他記得邵總和葉棋住在這里。
店小二笑著說“也沒有人住。客官,您是要住店嗎?”
唐辭輕輕拉了拉陸九川的衣袖,低聲在他耳邊道“九哥,情況不對。”
陸九川將耳朵湊過來“什么?”
唐辭道“天亮了,還是三年前——我們留在了三年前的世界,回不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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