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婉月道:“兩個月。”
朱清榮起身走向貨架,找來了一盒藥遞給她,說:“這是中成藥,成分不會對胎兒產生副作用,可以放心吃,一天三次,溫水沖服。另外,注意飲食清淡,這幾天喝些營養粥,別吃辛辣、刺激的東西,給腸胃造成太大的負擔。”
“好的,謝謝醫生。”曲婉月接過藥盒,隨口問道:“對了,你們藥店每天幾點營業?我最近才搬到這邊住,以后頭疼腦熱的就來找你買藥。”
“我們藥店是24小時營業。”朱清榮的聲音依舊平靜清冷。
“謝謝。”龍森和曲婉月付錢買了藥,也不好在這里多留,便轉身離開藥房。
朱清榮又回到原地坐下,曲婉月出門后扭頭看向他,通過玻璃窗,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的側臉,朱清榮低下頭,手里拿著個平板電腦,正在認真地刷新聞。
龍森壓低聲音在曲婉月耳邊道:“組織成員都撤了,他還在藥店里坐著,這個人光看表面不像是那種冷血、殘暴的家伙,當年的過失殺人案說不定只是意外,你覺得呢?”
曲婉月輕輕搖頭:“我也覺得他不像那么壞。可查案要講究證據,很多嫌疑犯都會裝無辜,我們還是把結果匯報給虞隊,讓他詳細查查看吧。”
“好,我這就發消息。”龍森贊同地點頭,拿出手機將朱清榮的情況反饋給虞寒江。
——朱清榮沒跑,還在藥店里上班,這讓虞寒江略感意外。
在他看來,這個朱清榮嫌疑很大。此人對監獄里的于富貴有救命之恩,符合拉于富貴加入組織的條件;其次,他曾因過失殺人被吊銷了醫師執照,還是婦產科的醫生,有極大的可能加入黑診所做取卵手術賺黑錢。
可如果他真的是組織成員,在黑診所賺的錢比藥店工資高了不只十倍,他還浪費時間坐在藥店里干什么?何況警方調查程少峰已經驚動了組織,那些人早已從安泰花園撤離,朱清榮不藏起來,光明正大地坐在藥方,他就那么自信警方不會查到他的把柄?還是說,他真的無辜?
虞寒江皺著眉若有所思。
很快,他拜托查房產信息的同事也給他發來了結果:“虞隊,您讓我們查的清水鎮錦繡山莊,11號樓160116021603,三套房產全都屬于賀榕。另外,還查到賀榕名下有一套海景別墅。”
另一邊,查賀榕職業的同事也高效率地發來消息:“虞隊,賀榕目前的職業是‘天涯會所’的老板,他在清水鎮開的這家娛樂會所規模很大,三層樓,包括洗腳、洗浴還有按摩服務。”
查戶口的同事則匯報說:“賀榕從小父母雙亡,是舅舅鐘永強把他養大的,他高中畢業后考進了醫學院,但畢業以后并沒有當醫生,據說是回老家棄醫從商了。”
虞寒江皺眉問:“醫學院?哪一屆、哪個專業?”
同事說道:“麻醉專業,跟程少峰是同一屆的。”
銀行那邊負責調查的同事也很快發來了消息,說:“虞隊,我們查到賀榕沒有在銀行貸款的記錄,他的私人銀行流水在過去幾年有過很多次大額交易紀錄,都是房產買賣。去年11月,有個叫宋小青的女人高價買走了他在小鎮的兩套老房子,價格遠高于市場均價,房產局的過戶信息我也發給您。另外,他的公司流水沒發現異常,也沒有偷稅漏稅的情況。”
虞寒江看著這四份資料,微微瞇起眼睛。
他拿起手機,在群里將結果總結告訴了隊友們:“賀榕的名下沒有貸款,他是‘天涯娛樂會所’的法人,公司賬戶每個月的流水在100萬人民幣左右,扣掉支出和員工的工資,純利潤大概有30萬。也就是說,他光靠這個高級會所,一年能凈賺300多萬。小鎮最高檔的住宅區錦繡山莊的房價一套在300萬左右,以他的收入,一口氣買下三套房、還有私人別墅,這并不奇怪。”
“這個賀榕真有錢啊!”隊友們紛紛感嘆。
“天涯會所,會不會有問題?”肖樓想了想,道,“我雖然沒去過這種地方,但現實中每次路過的時候會所的門口停的都是些豪車,應該有很多大老板吧?”
“嗯,這種vip會員制的會所,確實是大老板們愛去的地方。名義上是洗澡、按摩、唱歌娛樂,房門一關,實際上做什么交易沒人知道。”虞寒江平靜地說。
“會有……身體交易嗎?”肖樓好奇地問。
“這一點,以后交給掃黃打非辦的同事去查吧,我們要調查的重點還是賀榕這個人的經濟狀況。我現在趕去小鎮時間來不及,小葉和老莫,天涯會所晚上應該會很熱鬧,你們今晚凌晨技能刷新后利用隱身斗篷的30分鐘時間,先摸清里面的情況。”
“明白!”葉棋和老莫同時打字回復。
“從賀榕近年的收入來看,能買這么多房子并不奇怪。奇怪的是,第一,他買三套房還特意打通裝修成豪宅,為什么要給他舅舅住?”虞寒江迅速打字道,“第二,賀榕和程少峰在醫學院讀書期間有沒有過交集?第三,他這幾年有過多次房產買賣,到底怎么回事?單純的炒房賺錢,還是在洗黑錢?第四,他一個無父無母、靠舅舅撫養的孤兒,開這么大的高檔會所,還從沒跟銀行貸過款,他的起始資金是哪來的?”
虞寒江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所有的問題,隊友們看著真是心驚膽戰。
“這個賀榕的嫌疑直線上升啊!資金來路不明,跟鐘叔、程少峰都有關系,鐘叔又明確知道邵總腎臟的來源……”葉棋撓著頭想了想,推測道,“會不會是,鐘叔暗地里靠器官買賣賺錢,再把錢交給外甥,把來路不明的黑錢,用天涯會所來洗白?”
“有這個可能。”肖樓贊同道,“這樣就能解釋賀榕為什么買一層樓,打通成豪宅讓他舅舅鐘永強住,因為錢大部分是舅舅給他的,但舅舅在邵家當助理管家,收入有限,由外甥出面買房的話更能掩人耳目。”
“還有一點。”虞寒江看著手里的資料,說道,“去年11月,這個關鍵的時間點和邵總、劉任遠的腎移植手術時間正好能對上,賀榕的私人銀行卡里突然多了一大筆收入,有人用超過市場均價好幾倍的高額價格,買下了他在鄉下的幾套房子。”
“鄉下的房子?房產交易的手續齊全嗎?”肖樓疑惑地道,“買主是誰?”
“私下轉賬交易,房產過戶給一個叫宋小青的女人,宋小青的資料,我會讓同事再查。”虞寒江頓了頓,說道,“目前,先重點鎖定賀榕和鐘永強。小葉和老莫今晚去他的天涯會所摸底,我下午安排好這邊,就盡快趕過去,參加他明天的六十歲大壽。”
虞寒江沉默了片刻,打字道:“我有種預感,鐘永強知道的內情非常多,這位鐘叔的六十歲大壽,很可能會出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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