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寒江點頭:“嗯,不然三小姐這時候私奔說不通。”
他頓了頓,看向龍森問:“護衛那邊,排查的結果怎么樣?”
龍森神色沮喪,搖搖頭說:“所有王府的護衛,全部查過,沒有一個衣服破損……”
肖樓和虞寒江面面相覷。
那林少泊手里的衣服碎片是哪里來的呢?
虞寒江雙手抱在胸前,仔細思考了一番,突然道:“會不會是……有人冒充王府的護衛,潛入王府,被林少泊給撞見,所以殺人滅口?”
肖樓贊同道:“看來只有這個解釋了,不然林少泊手里不會平白無故多出一塊布料。”
王爺生日當天,王府還真是熱鬧。
又是天香樓的刺客,又是假扮四小姐的女子,又是冒充護衛的人……
護衛這邊查不出什么來,虞寒江和肖樓只好打道回府。
劉橋和邵清格在知府等他們,肖樓大概把今天的線索給兩人復述了一遍,邵清格用力按著太陽穴:“這么說,之前的推理要全部推翻?”
劉橋也頭疼地道:“a級密室真是復雜!”
楓林高中、極速列車這些紅桃密室嫌疑人就那幾個,依次排查總能鎖定真兇。但亂世烽煙密室,牽扯的范圍太廣,想要把所有的線索串起來可不是容易的事。
肖樓微笑道:“剛進這密室的時候我就覺得會很難,因為這個密室,并沒有時間限制。”
回想起當時懸浮框的提示,老莫也猛地回過神,一拍大腿道:“沒有時間限制的密室,我們要是破不了案,說不定再過幾個月,賊子起兵謀反,把龍椅上的陛下給推翻了,虞大人可是陛下的親信,到時候我們也得團滅吧……”
邵清格道:“確實,這謀反案如果不及時查出來,我也覺得大齊會徹底陷入戰亂,死的不只我們,還有大批無辜百姓。”
虞寒江無奈道:“現在,八王爺的嫌疑變小,殺死林少泊的人并不是王府的護衛,而是有外人假扮護衛潛入王府——重點又回到了這個刺客組織的身上。”
肖樓道:“要不要去問問看天香樓的姑娘們?”
虞寒江帶著肖樓、莫學民一起進入地牢。
天香樓的姑娘們被餓了一天,各個垂頭喪氣沒什么精神,虞寒江讓人給她們送了些飯菜,一個一個地提審,重點審問了老板青姨。
然而青姨卻一臉茫然地說:“民女也不知道。昨晚行刺王爺的舞姬名叫雪雁,她是一年前來到天香樓的,她說自己從小父母雙亡,靠乞討為生,她長得好看,跳舞也跳得好,我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。誰能想到她會刺殺王爺啊,民女真是冤枉!”
別的姑娘說法也差不多,全都表示,雪雁在天香樓時沉默寡,沒幾個朋友,大家對她的了解只有“父母雙亡的孤兒”,至于她會武藝、并且在表演中途刺殺王爺一事,大家都表示:不知情。
虞寒江問不出什么線索,只好繼續把天香樓的姑娘們關起來。
入夜,虞寒江和肖樓回到臥室休息。
肖樓一邊給他的傷口換藥,一邊感慨道:“我們來這個世界已經有五天了吧?換成是別的密室,早就能破案了。”
虞寒江低聲說:“別急,謀反案要是那么容易破,這位籌劃謀反的人就太不謹慎了。”
肖樓想想也是,微笑著道:“身在皇家真是步步兇險,還是普普通通當個老百姓更自在。”
虞寒江點頭贊同,如果他和肖樓真是這個世界的人,他寧愿不去當官,和肖樓做一對閑散夫妻,逍遙自在地了此一生。
可現在沒辦法,他們必須盡快查出誰才是想要謀反的那個人。
……
次日早,虞寒江和肖樓準時起來。
邵公子說要請虞大人吃早餐,花錢買了江州最出名的狀元樓的包子點心,笑瞇瞇地送上門來,說:“在下腦子不夠用,不會分析案情,所以只能給你們一些物質上的支持。”
肖樓和虞寒江一起坐下來吃包子,這家店的包子確實味道鮮美。肖樓玩笑道:“你倒是挺會享受的?你爹給你的幾箱黃金花完了嗎?”
邵清格搖著扇子道:“沒花完,可惜不能帶出去。”
正聊著,突然有個衙役急匆匆地跑過來道:“大人,不好了!江州地牢有人劫獄,天香樓的幾個姑娘全都給救走了!”
聽到這里,三人同時一怔。
邵清格本在旁邊笑瞇瞇地揮著扇子,聽衙役來報說地牢出了事,他的腦海里立刻晃過某個扮了女裝、像是小松鼠一樣低頭吃點心的家伙。
邵清格手中扇子“啪”地一收,臉色瞬間變了:“葉棋也在地牢。”
虞寒江沉聲問:“葉姑娘呢?”
那衙役道:“葉、葉姑娘也不見了!”
肖樓道:“快去看看!”
一群人飛快地來到地牢,邵清格大步流星地朝走廊深處走去——葉棋的牢房里并沒有人,他心里咯噔一下,脊背竄過一陣寒意!
劫獄?怎么會突然有人來劫獄?
虞寒江和肖樓對視一眼,臉上也很是困惑,昨天提審這些姑娘的時候還好好的,天香樓被抓進來的有12個人,結果現在地牢里空空蕩蕩,一個都不剩。
旁邊,負責值夜的衙役倒在地上,肖樓立刻走過去,用手試探他們的鼻息。
虞寒江問道:“怎么樣?”
肖樓說:“都有呼吸,后頸有淤青,應該是被打暈的。”
衙役沒被殺死,虞寒江略微松了口氣,他看向來通報的那人,低聲問:“什么時候發現的?”
那衙役戰戰兢兢地說:“今早來換班的時候,屬下發現昨晚值夜的兩位暈倒在一邊,三個牢房全都是空的,天香樓的姑娘們都不見了,屬下就立刻前去跟大人匯報!”
看來,劫獄的人是昨夜動的手。
邵清格臉色難看:“那葉姑娘呢?”
這衙役當時也是收了他的好處費的,聽見他問,臉色微微一白:“屬下真不知道。”
虞寒江仔細在現場看了一圈,牢房的鎖不是被撬開,而是被利劍直接劈斷,看來劫獄的人手中持有鋒利的武器。沒殺衙役,只是從身后打暈,說明他們并不是窮兇極惡之輩。
江州地牢里目前關押的犯人不只天香樓的姑娘,還有一些犯了其他罪的人關在另一邊,虞寒江走過去一看,這些人也全部被蒙汗藥給迷暈。
肖樓道:“看來劫獄的人目標明確,不傷人,只救天香樓的姑娘們。”
虞寒江眉頭緊皺:“這不太像刺客組織的風格。”
邵清格的臉色有些難看,壓低聲音道:“葉棋會不會陷入危險?”
就在這時,耳邊突然吹過一陣風,似乎有一團空氣在動,緊跟著,邵清格的袖子被一雙手輕輕地扯了扯,手心里似乎有人在寫字。
柔軟的手指,在他手心里快速寫下了一個字:“葉。”
邵清格:“…………”
這鬼靈精怪的家伙,居然穿上隱身斗篷跟在大家的身后,害他白擔心一場。
邵清格臉上的神色瞬間緩和,這家伙隱著身給自己的掌心里寫字,就跟小貓在撓人掌心似的,邵清格不由輕笑著抓住了那根透明的手指。
葉棋雖然在隱身,可他的身體只是透明化,并不是變成空氣,碰觸的話依舊能感受得到。被邵總抓住手指,葉棋用力掙了掙,發現掙不開,干脆作罷,跟著邵總和虞、肖兩人一起走出了地牢。
邵清格低聲在虞寒江耳邊說:“葉棋像背后靈一樣跟著我們,可能有話要說。”
葉棋:“……”
什么叫背后靈啊!形容能不能好聽一點?
虞寒江會意,讓衙役叫醒了那些被迷暈、打暈的人,全城通緝天香樓的姑娘們。他帶著肖樓、邵清格來到知府后院,走進書房反手關上門。
邵清格輕笑道:“小葉出來吧。”
葉棋這才脫下隱身斗篷,在三人面前顯露身形。
見他一頭亂發,衣服也臟兮兮的,邵清格不由心軟了一下,問:“昨晚發生了什么事?你沒受傷吧?”
葉棋搖了搖頭,興奮地道:“臥槽,昨晚真是嚇死我了,簡直是上演好萊塢大片!兩個黑衣人,嗖嗖地從外面飛過來,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手掌就那么一劈,輕輕松松地放倒值夜的兩個看守,另一個手里拿著白色的粉末往那邊一灑,其他犯人全被迷暈了!”
肖樓看他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,一邊繪聲繪色地描述昨晚的場景,不由好笑,倒了一杯茶端給他,道:“你慢點說,先喝口水。”
葉棋接過茶潤了潤喉嚨,接著說:“我當時察覺到不對,立刻縮進被子里裝睡,那兩人走到天香樓姑娘們被關押的地方,幾劍劈開鎖鏈,男的說了句‘青姨,主人讓我們來救你’,那青姨似乎一點都不驚訝,叫醒天香樓的姑娘們,就跟著他倆走了。”
“然后一個女的問‘天香樓被關的有多少人,人數對嗎?’青姨說‘葉姑娘不是我們的人,不用管她’,他們就急匆匆地走了。”葉棋撓撓頭,道,“辛虧我被單獨關在一個牢房里,加上我當時在裝睡,所以他們沒理我,要是我當時醒著,說不定會被滅口。”
虞寒江微微皺眉:“來救人的,是一男一女?”
葉棋點頭:“沒錯。”
肖樓一針見血地問:“女的是不是雪雁?”
葉棋瞪大眼睛:“啊,我正要說!那個女的雖然一身黑衣、蒙著臉,可她的眼睛和眉毛我都認出來了,就是當天行刺王爺的刺客雪雁,肖……虞夫人你怎么猜到的?”
肖樓微微一笑,道:“看來這刺客組織終于浮出水面了。天香樓的姑娘們并不清白,除了雪雁身懷武藝、刺殺王爺之外,其他姑娘說不定在負責收集線索;昨晚那個蒙面黑衣人,很可能也在那天下午假扮護衛潛入了王府,打算行兇,結果被林少爺撞見,所以殺了林少爺滅口。青姨是天香樓老板,演出的事是她安排的,由她帶人進王府會非常容易。”
虞寒江沉著臉道:“看來,整個天香樓,就是一個刺客兼情報組織。”
葉棋:“…………”
這么一聽好嚇人啊!他能在天香樓活下來,真是萬幸。
虞寒江低聲道:“我們之前的推理出現了偏差,陛下給王爺密函,可能是想跟王爺聯手調查謀反案,現在,天香樓這個組織已經露出了真面目,他們幕后的‘主人’才是本案的關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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