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9章她不會怪他慕以安的臉色驟變,顯然是被沈瑤初的話氣到了。"你!"她惱怒地要反擊,余光卻看到一旁的高禹川抿著薄唇,只是側眸看著沈瑤初。他什么也沒說,只是那幽邃的眸子里,似乎含著笑。那種寵溺的、靜靜地看著沈瑤初的樣子,讓慕以安難掩怒氣。"我的項目倒不倒閉,不是你說了算。"慕以安恨恨地看了兩人一眼:"我們走著瞧。"沈瑤初也不多糾纏,只是回頭對上高禹川的視線,輕聲道:"走吧,進去看看。"高禹川唇角微勾,很滿意沈瑤初的反應。這些年在沈瑤初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,她向來清冷又倔強,不愿受人欺負。可因為他,她受了不少罪,也受了不少委屈。他不想再讓她受委屈了。高禹川輕聲道:"走。"……兩人并肩走進竹林,涼風拂過,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泥土味道。盡管事先已經將祖墳全都給遷走了,但親眼目睹這一片狼藉,高禹川周身氣息仍然凜冽了幾分。原本寧靜祥和的祖宅院落,此刻卻如同遭受了狂風驟雨的洗禮,一片混亂不堪。那一排排干凈光滑的大理石墓碑,此刻已經被砸得零碎,露出變得滿目瘡痍,失去了往日的莊嚴與肅穆。這里曾安睡著他的母親,他的外公外婆,顏家的親人……高禹川的腳步不自覺地放緩,他的目光在四周徘徊,試圖從這廢墟中尋找一絲熟悉的痕跡。可任他怎樣尋找,也只剩下一片荒蕪與凄涼。高禹川眉頭緊鎖,胸口上下起伏,情緒翻涌。沈瑤初似乎是察覺到了高禹川不安定的情緒,她上前一步,輕輕握住高禹川的手。高禹川反握住,牽著沈瑤初的手,穿過那片雜亂無章的廢墟,一步步走向那個曾經屬于他媽媽安息的地方。高禹川停下腳步,目光溫柔地落在腳沈瑤初心下一緊,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。顏悅笙的墓碑,是所有墓碑里被損毀得最厲害的。顯而易見,慕以安因為這次沒有報復到高禹川,在這里撒氣了。沈瑤初喉間微動,看著那狼藉一片,鼻尖酸脹。高禹川聲音低沉輕柔,語氣淡淡,聽不出情緒:"其實最開始,我經常來看她,幾乎每年都來。后來,回了高氏,我就不敢來了。"高禹川沒往下說,沈瑤初心里卻很清楚。因為他承諾過,一定會替顏悅笙找出殺害她的兇手,一定會站在她這邊,跟高氏對抗。可最后,他回了高氏,也不再往下查明真相了。或許在高禹川心里,這是一種背叛。他不再往下查,也是為了她。這是他們之間不敢提及的痛點。高禹川繼續說道:"我每次過來,顏家人都很熱情,他們還把我當做家人。后來外公外婆走了,顏家人漸漸搬走,我再來的時候,就是一個人了。"高禹川在顏悅笙的墓前蹲下:"她的墓前永遠都是干干凈凈的,不只是我,很多人都很愛她。會擺放她生前最愛的花,會點上香,會跟她分享生活。"沈瑤初靜靜地聽著,眼眶不禁微微泛紅。高禹川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,沒什么邏輯,就只是一些碎碎念。也許是在告訴沈瑤初,也許是在跟他自己說。沈瑤初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透著幾分孤寂,覺得整個夜都變得蒼涼了幾分。風過竹梢,又拂起地上泥土,沈瑤初眼中滿是心疼地看著高禹川。他背負了太多,承擔了太多。"在我知道慕以安要拆掉祖宅的時候,我來過一次。那是我回到高家,成為高氏掌權人以來,第一次來看她。"高禹川扯了扯唇角,低語聲混在拂過的微風里:"我說了很多,但我不敢問她,這么長時間沒有勇氣來看她,她怪不怪我。"沈瑤初斂了斂眸:"你是她的孩子,她怎么會怪你。"高禹川聞,身子似乎僵了一下,半晌,他問:"是嗎""你會怪你的孩子嗎"沈瑤初問。"不會。"沈瑤初輕聲道:"或許她也是這樣想的。"高禹川緩緩起身,轉過身來,伸手將沈瑤初拽進自己懷里,緊緊抱住。獨屬于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,將沈瑤初環繞、籠罩。他將她牢牢禁錮在懷里,沈瑤初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無助與疲憊,她伸手環住他的腰:"沒有人會真的怪自己的孩子,她會很想你,但絕不會怪你。"高禹川沒有說話,只是將頭埋在她頸邊。感受到高禹川溫熱的呼吸,沈瑤初輕聲問他:"遷走之后,你有過去祭拜一下嗎"高禹川沉默半晌,眸光微微一黯,似乎在回憶著什么,又或是在整理著自己的情緒。最終,他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:"沒有。"兩個字,簡短而沉重。沈瑤初心臟悶悶的。他本就覺得自己對不起顏悅笙,現在因為被迫遷走顏家祖墳,他一定更愧疚了。沈瑤初張了張嘴,那句"對不起"還是生生咽了回去。他說過,他原諒她了,不想再聽他道歉了。她什么也不能說,只是摟住他腰的手一上一下,輕輕拍著,然后將他抱得更緊。高禹川能懂她要說什么的吧……從祖宅回來,高禹川一直很沉默,到了晚上,也只是沉默著賣力。沈瑤初知道他心情不好,格外配合。感受到男人身上汗涔涔的,沈瑤初仰著頭,在他分明的下頜上落下一吻。床頭的小夜燈昏黃,高禹川低頭,視線侵略性極強,黑眸瑩亮:"瑤初。"沈瑤初瞇著眼,視線迷離地看著他:"嗯"她的聲音有點軟,還帶著未消弭的暗欲:"嗯""明天。"高禹川在她唇上親了一口:"陪我去一趟我媽那兒。"沈瑤初一怔,他想通了"好。""嗯,那我們繼續。""……"_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