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上皇是覺得,難得皇帝現在愿意好好談談了。
皇帝肯定是不對的,但如果他能夠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擺出來,好好地跟周時閱聊聊,有什么是他們兄弟倆能夠找到的平衡,那這件事就可以往好的方面去解決。
但太上皇剛跟周時閱說了半句話,后面的話還沒有說下去,就看到周時閱看過來的目光。
對上周時閱的目光,太上皇的話就那么堵在了喉嚨,再也說不下去了。
他的神情也是在這個時候頹然下來。
因為他自己也意識到了,皇帝不會改變,而現在要是再來要求周時閱,是他不公平了。
他一直自詡最寵愛周時閱,但現在他自己看起來都覺得臉紅。
一味讓周時閱讓步,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寵愛他呢?
真正被寵那個,應該是更肆無忌憚,我行我素。
周時閱緩緩走到了這個位置坐下了。
皇上給他倒了一杯茶,端到了他面前。
“喝杯茶。”
周時閱看了那杯茶一眼。
“不是吧,阿閱你該不會是懷疑朕會給你下毒吧?”
皇上輕笑了一聲,自己也倒了一杯,同個茶壺。他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,還喟嘆出聲。
“這茶是真的好喝。這是朕在父皇這里搜到的,之前你來過一次,但是沒有把茶葉這些東西帶走。”
皇上說,“而朕之前則是不太想來這里。”
“為何?”周時閱挑了挑眉,“難道你擔心在這里見到父皇?”
皇上一滯。
“說起父皇,朕也想問問你。”皇上頓了一下,很是認真地看著周時閱問,“陸昭菱是玄門中人,她肯定有一些普通人不能想象的本事。那么,朕時不時就夢見父皇,這事到底是因為朕日有所思夜有所夢,是朕自己的問題,還是說,陸昭菱在動手腳?”
“這怎么還扯到菱大師頭上!”太上皇一聽就覺得不對。
“是你的問題。”
周時閱可直接多了。
怎么說都是皇上自己的問題啊,因為他不靠譜,父皇才會總想給他托夢。
怎么不見父皇想去給太后托夢,給周則他們托夢?
皇上都沒想到周時閱會答得這么直接,想都不帶想一下的。
“怎么就是朕的問題?”
“這就要皇上自己反省了,你時常夢到父皇,在夢里父皇說什么,就是問題所在。”
在夢里,父皇一個勁罵他。
問題所在,就是他欠罵?
皇上得了這么一個結論,臉都黑了。然后他發現自己的思維又被周時閱牽著走。
這是一個讓人十分挫敗的想法。
“阿閱,其實我是真的挺想跟你好好談談的。”皇上又立即調整一下子的節奏。
“現在有一件比較重要且緊迫的事情,太子人選。”
周時閱問,“太子不是周則嗎?”
“朕覺得阿則有些優柔寡斷了,也習慣了聽從指揮,沒有太多主見,他的肩膀還擔不起如此沉重的擔子。”
皇上只差沒有直說,太子只會聽你的話,幾乎是你的傀儡。
“朕覺得身子骨還行,而且祖上有高壽先例,想來這個位子,朕再坐個三十年,問題不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