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淑華有些發懵，上一次陸青巖抱她早已是十幾年前了。

頓了頓她磕巴道：“傻孩子，媽一直在。好了，跟媽回家吃飯。”

“嗯！”

陸青巖狠狠點頭。

二人離去，獨留陸建軍一人在風中凌亂。

他看了看手中布鞋，又看了看母子背影，冷哼一聲將布鞋摔在地上，憤然道：“臭小子，跟老子玩上三國了？！”

母子回家后，張淑華忙活著飯菜，陸青巖在房間踱著步。

這個時期的陸家還很窮，只有三間瓦房，還是夫婦二人結婚時借錢蓋的。

也沒裝修，抬頭就能看見木梁，以及蘆葦混雜泥土的墊層。

陸青巖住里間。

父母住的外間囊括臥室，廚房，餐廳，客廳……

家具也很簡單，都是父親用木板拼接的，刷上去的綠漆已經斑駁脫落。

一臺蝙蝠牌風扇，和角落桌柜上的14寸黑白電視機，是家里最貴重的電器。

陸青巖觸摸著一件件承載泛黃記憶的事物，滴滴清淚從眼角滑落。

這時張淑華的聲音響起。

“巖巖，快去洗手，開飯了。”

“好，來了。”

陸青巖忙應了一聲，去洗了把臉，把飯菜端到鋼筋框架，模板桌面的餐桌。

這時陸建軍臉色依舊不好看。

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散白，用審犯人的眼神看著陸青巖。

端碗走來的張淑華恰好看到這一幕，不悅道：“老陸，你還有完沒完了！”

陸建軍瞪著眼，“啥叫我有完沒完？這臭小子在課堂掀桌子，罵老師，人老師都派學生找到家里來了！”

“孩子不都承認錯誤了，再說了，總得把事情了解清楚吧。”

“咱兒子是淘，但也不至于去砸桌子罵老師吧？”

張淑華勸道，隨后看向陸青巖：“你說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
“......”

陸青巖撓頭。

他確實是無心之舉，甚至直到現在才清晰的了解到，那倒地的書桌和散落的書本都是自己搞的。

可總不能告訴父母未來的自己死了，然后就……

這不是找抽呢嗎？

陸建軍把酒碗丟在桌子上，不悅道：“你還護著他！這臭小子從小到大換了十幾所學校，三天兩頭叫家長你不丟人嗎！我看這學他也甭上了，高考也別參加了！”

“你這是啥意思？不上學能干啥？”

“掄大錘！”

眼瞅著二人就要吵起來，陸青巖連忙打斷。

“行了，爸，媽，你們別吵了，以前是我不懂事，以后絕對不會了。”

說著，陸青巖看向張淑華，“媽，爸說的對，我確實也不想上學了，不如早點參加工作，這樣……”

“不行！”

話沒說完，張淑華便急道：“你這么小的年紀，不上學能有啥出息！”

“媽，不一定上學才有出息，我可以跟爸去工地，成立工程隊當包工頭。等手里有了錢，就買地搞開發！”

陸青巖認真道。

隨后還滿是激情的問陸建軍，“爸，咱爺倆聯手，一定能干出一番事業，你說對吧？”

“對個屁！還當包工頭，看把你能的，你爹我干了半輩子建筑都不敢想，就憑你？當小工人都不要你！”

“我說過多少次了，做人要腳踏實地！”

陸建軍張口就罵，邊罵還邊拍著桌子。

“行了老陸，你少說兩句！”

張淑華打斷，隨后看向陸青巖，嘆氣道：“別怪你爸，咱們家沒錢沒勢，考個好大學就是唯一出路，別想那些沒用的。”

“媽……”

“好了，吃飯！”

陸青巖欲又止。

過去的他是個問題少年，從小到大叫家長已成家常便飯。

他自認為自己絕不是學習的料子，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退學干一番偉業，盡快讓父母過上好日子。

卻不成想最終落了個不歡而散。

可他記得前世高考結束不久，陸建軍就開始成立建筑隊，靠著為人仗義豪爽得到不少工人信任，在建筑行也算是小有名氣。

這也為他后來在地產業的成就，打下一定基礎。

可如今，陸建軍非但否定了這條二人共同的路，反而還覺得他是異想天開？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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