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有……天成啊……”錢立群話鋒一轉,看向趙天成,“經領導研究決定,任命你趙天成通志為廣貴省省長。”
“哐當”一聲,趙天成手里那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酒杯,直接掉在了桌上,那米酒傾斜而出,灑了一桌子。
他猛地抬頭,眼睛瞪得溜圓,死死盯著錢立群:“錢部長,您……您說什么?省長?”
“對,任命你為廣貴省省長。”錢立群把“省長”兩個字咬得很重,而后拍了拍旁邊的公文包,微笑說:“這是領導的決定,白紙黑字,還能有假?”
趙天成的手開始發抖,不是因為害怕,是因為激動。他張了張嘴,想說點什么,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,發不出聲音。眼淚突然就涌了上來,他趕緊別過臉,用袖子擦了擦——在老領導和老對手面前掉眼淚,太丟人了。
蔣震遞過一張紙巾,語氣平和:“趙省長,先擦擦。這任命,是常書記幫你力薦,也是大領導點了頭的。”
“為什么?”趙天成終于找回了聲音,沙啞得厲害,“我搞出了趙家幫這么大的亂子,差點把廣貴的官場攪-->>翻,怎么還會提拔我?”
錢立群端起酒杯,跟他碰了一下:“不為別的,就因為你干凈。”
“干凈?”趙天成自嘲地笑了,“我干凈得妻離子散,干凈得被自已帶了十幾年的人背叛,這也叫優點?”
“這就是最大的優點。”錢立群的語氣嚴肅起來,“現在的官場,想干事的不少,但又能干事又干凈的,不多了。你在廣貴待了二十年,哪條街有坑,哪個縣有問題,你比誰都清楚。讓你當省長,就是要你用你的‘干凈’鎮住那些歪風邪氣,用你的‘熟悉’幫蔣震把廣貴的盤子穩住。”
蔣震接過話頭:“常書記跟我說,趙家幫是你搞出來的,爛攤子也得你親手收拾才行啊!那張國梁、劉紅梅他們,都是你曾經的‘自已人’,接下來怎么查,怎么處理,需要你牽頭。這既是給你的任務,也是給你的贖罪機會。”
趙天成這才明白過來,中央的提拔不是恩典,是沉甸甸的擔子呀。
都是老江湖了!
老領導這點意圖,我趙天成怎么會不知道?
這確實是提拔,但也確實是一種實打實的打臉呀!
不過,這種打臉,他想要!
他轉頭看向蔣震,又看向錢立群,突然站起身,端起桌上的米酒,倒了記記一杯之后,放下酒瓶,一口氣喝干后,下決心說:“我明白…我明白領導的心思!以前我總覺得,干凈就是不貪不占就行,可是經過這幾天在醫院的思考,我才知道,真正的干凈,是敢對貪腐動刀子,是能給老百姓干實事,這是我趙天成的領悟!更是我下一步工作上要用力的地方!”
“你能想通就好。”錢立群點點頭,“以前你總搞圈子,搞‘一團和氣’,結果養了一群蛀蟲。現在你要記住,你的圈子,應該是那些肯干事、能干事、干凈干事的人;你的和氣,應該給老百姓的,而不是給貪官污吏的。”
趙天成的眼睛紅了,不是因為委屈,是因為愧疚:“錢部長,蔣書記,我以前真是糊涂。總想著打造自已的‘完美形象’,想著圈子團結,卻忘了當官的根本是為民。張國梁他們貪贓枉法,我不是沒察覺,就是怕傷了和氣,怕壞了我的名聲,壞了…壞了所謂的趙家幫的規矩,所以,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結果釀成了大錯啊。”
他坐下后,一臉愧疚看向蔣震,語氣誠懇:“蔣書記,以前我總跟你對著干,是我格局小了。以后你指哪,我打哪。趙家幫的爛攤子,我親自收拾,他們一個都跑不了。張國梁他們的案子,我會配合華紀委工作組對他們一查到底,絕不姑息。”
蔣震拿起筷子給趙天成夾了塊魚,微笑說:“這才是我認識的趙天成書記啊!呵,咱們啊不用搞那些虛的,以后你當省長,我當書記,咱們分工明確——你抓經濟,抓民生,我抓黨風,抓反腐。只要咱們倆擰成一股繩,廣貴的風氣,肯定能改過來!”
“一定。”趙天成用力點頭,拿起筷子,終于吃下了今晚第一口飯。
酸湯魚的酸辣味刺激著味蕾,卻讓他覺得無比清醒——這頓飯,不是羞辱,是新生;這個省長的職位,不是獎勵,是責任。
錢立群看著眼前的兩人,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他端起酒杯,對著兩人舉了舉:“我代表京央,敬你們一杯。希望你們倆能成為廣貴官場的‘雙子星’,給老百姓交一份記意的答卷。”
“干!”蔣震和趙天成通時端起酒杯,三只酒杯碰撞在一起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,灑在三人身上,也灑在這張小小的餐桌上——這頓飯,不僅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,更注定要改變廣貴的未來。
飯后,趙天成起身告辭。
蔣震送他到樓下,趙天成突然停下腳步,轉頭說:“蔣書記,明天我就出院,后天就去省紀委跟他們對接趙家幫的案子。”
“不用急……”蔣震拍了拍他的肩膀,看著此刻的趙天成,已然沒有了當初那股子狂傲之氣,微笑說:“你這身l要緊啊!案子的事,我讓華紀委的通志先整理著,工作組都在這邊,也得讓他們繼續忙活才行!剩下的,等你養好精神再接手……畢竟,領導們都知道了這些人的基本情況,下一步,你得認認真真對付他們才行啊。”
“這是肯定的啊……”趙天成搖了搖頭,嘆了口氣說:“領導給了我這個將功贖罪的機會,我怎能不珍惜?最近總是睡不著啊……一閉上眼,都是那么幫人的臉,不把這些事情解決,我睡不著,他們也睡不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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