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屁!我啥時侯說過這話!”彭來昌厲聲道:“你少在這兒胡攪蠻纏!我告訴你王立慶,這二十二名干部的事兒要是坐實了,你這個紀委書記也跑不了!用人失察有我的責任,監督不力就是你的鍋!”
“我怎么監督?趙天成的人把省紀委都滲透了!我辦公室的秘書,都是他推薦的!我發個調研通知,他第二天就知道去哪兒!”王立慶也是被罵急了,更為激動地探過身說:“說白了!我這紀委書記,不就他媽的跟個擺設似的嗎!你以為我愿意裝孫子?我是沒辦法啊!”
“咳咳……”蔣震忍不住輕咳一聲,這兩位省級領導吵得跟菜市場小販似的,再鬧下去別說出對策,怕是要先動手了。
聽到這聲咳嗽,彭來昌和王立慶都猛地住了嘴,齊刷刷看向蔣震。
現在廣貴省的官場里,能跟華紀委搭上話,還能讓周明客客氣氣的,就只有蔣震一個人了——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彭來昌的氣焰瞬間矮了半截,微皺眉頭看向蔣震說:“蔣震啊,你看這事兒……”
王立慶也小聲附和著說:“蔣省長,你點子多,你給出個主意啊。”
蔣震慢悠悠靠在沙發背上,故意拖了幾秒才開口:“現在這情況,不是沒轍,就是比以前難辦了呀。趙天成的趙家幫現在肯定比兔子還精,警惕性高得很,但這不代表我們就得認輸。他們抱團,我們就拆團;他們藏得深,我們就把他們挖出來。”
“對對對!不能認輸!”彭來昌趕緊點頭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可語氣里全是虛的,“我們絕對不能讓趙天成得逞!”
“不是‘不能讓他得逞’,是我們得主動出擊。”蔣震皺了皺眉,顯然對彭來昌這副光喊口號的樣子不記意,“周明給了三天期限,就是故意給我們施壓。就是超過三天,也不礙事!”
“真的嗎?超過三天也不礙事!?”彭來昌激動地問。
“當然,我了解華紀委的讓事風格,別說三天,你就是五天,他們也能忍,關鍵問題是,如何應對趙天成那邊的人!現在,趙天成那邊肯定以為我們會慌,會去求他手下的常委,可我們偏不。他不是鐵票倉嗎?我們就從他的鐵票倉里撬出縫來。”
“撬縫?怎么撬?”彭來昌眼睛亮了亮,身子又往前傾了傾,“他那七個常委,跟他綁了十年八年了,比親兄弟還親,根本撬不動啊!”
“怎么撬不動?”蔣震反問:“人都是趨利避害的,他們跟趙天成,圖的是權力,是好處。現在華紀委盯著趙家幫,他們心里能不打鼓?剛才周明找他們談話,點了‘圈子’的事兒,他們現在指不定正琢磨著怎么自保呢。人性,都有弱點。”
王立慶聽后,皺眉說:“我們沒證據啊。我讓省紀委的人翻了三年的舉報信,只要沾著趙家幫邊的,不是匿名信沒頭沒尾。前陣子南州有個老信訪干部,給我們遞了份高震岳侄子強占砂石場的材料,沒過一個月就被調去倉庫看大門了。現在沒人敢說,沒人敢舉報,我們去哪兒找證據?”
“證據不是等出來的,是找出來的。”蔣震點上一根煙,抽了一口后,低聲說:“趙天成的人再精,也不可能一點尾巴不露。你剛才說,高震岳侄子強占砂石場,高震岳管公安,他侄子搞壟斷,能一點問題沒有嗎?”
“這只是聽說啊……”王立慶皺眉說:“后來我也安排人過去打聽了,但是,結果你肯定知道,他高震岳是公安廳廳長,這么點事情他擺不平?”
“那劉紅梅妹妹的事情你知道嗎?”蔣震直接問。
“知道一點,也是聽說,沒有實質性證據……說她妹妹劉燕搞了個什么公司,然后搞了些宣傳的生意。”
“對!她妹妹的廣告公司壟斷全省政務宣傳!你們只是不去查而已,你要是真去查了,他們能一點漏洞都沒有嗎?還有齊宇航部長,他管組織,他那么大的官,能沒貓膩?”
“查不到啊!”彭來昌嘆了口氣說:“劉紅梅妹妹的事兒,我也聽說了!然后,前段時間我讓秘書去摸過劉紅梅妹妹的底,人家那公司手續齊全,發票正規,連稅都交得足足的,根本挑不出毛病。”
“挑不出毛病,就是最大的毛病。”蔣震放下水杯,聲音沉了些,“一個剛成立的廣告公司,能通過省委宣傳部在咱們全省拿到上億的單子,憑什么?就憑她是劉紅梅的妹妹?不可能的,人家看得不僅僅是劉紅梅的面子,看得是趙家幫的面子!所以說,這里面要是沒問題,鬼都不信。”
王立慶也跟著嘆氣:“話是這么說,可我們沒抓手啊。總不能空口白牙去跟華紀委說他們有問題吧?”
“唉……”蔣震故意長嘆了一聲,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,“要是實在沒轍,那咱們就只能坐以待斃吧!我跟周明聊的時侯,他隱晦提過一句——這二十二人的案子要是通不過,我頂多背個‘協調不力’的小處分,畢竟我剛來廣貴沒多久,很多事插不上手。可彭書記您不一樣,您是省委書記,用人失察的責任跑不了;王書記,你也一樣,監督失職,紀委的責任也輕不了!”
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