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小時后，附近夜市一家小攤。

雖然過了飯點，仍然忙得熱火朝天的。

躥得有半米高的火光后方，油膩膩的小桌子兩旁坐著對男女。

女的低著頭吃炒面，神情專注，吃相秀氣。

男的單手托著腮，滿臉興趣盎然地樣子，像在看一只自家養的小動物表演吃播。

兩人顏值都很高，引得四周的大學生們忍不住側目。

西裝褲沒什么彈性，坐在這種矮凳子上，繃得有點緊。

茍子鑫拎著昂貴的布料，隨意地往上提了提，露出截小腿。

他雄性激素旺盛，一部分體現在了毛發上。

小腿上的卷毛格外顯眼，彰顯著勃發的荷爾蒙。

童冉默默地收回視線，偏頭吸了口汽水。

橙色的橘子水裝在玻璃瓶里，不知道為什么，就是比裝在塑料瓶子里好喝。

看著一個一個小氣泡從底部慢慢地往上升，就好像心里面積壓地郁悶也飛去上空似的，然后在某個時間點，啵地一下，消失了。

她的神情是清冷的，可瓶身上反射出來的瞳色，卻透著一點懵懂和稚氣。

真的很像小動物。

茍少在心里默默道。

好比小時候養過的那只小白兔，可惜后來，被他養死掉了。

他換了只手托腮，忍不住道：“這種汽水，你小時候沒喝過？”

童冉誠實地搖了搖頭。

“不是，這又不貴……”看對方這樣子，就算不是富裕之家，應該也是小康，不像個連汽水都喝不起的。

“這算是零食，對身體發育有害，不可以吃。”她又慢吞吞地喝了口，然后開始繼續吃剩下的面。

“話雖然這么說，但我們是人哎，又不是機器，你這也不能吃，那也不給吃的，你的童年也太痛苦了吧！”

茍少大剌剌地評價著，完全不知道戳中了對方的痛處。

不止童年，其實她現在也還在父親的高壓控制下。

只不過，她變壞了，學會了陽奉陰違。

“來來，再來一瓶，別小口小口的，你要是喜歡，回頭我給你批一卡車送過去！”茍少想了想，覺得這樣會造成對方的困擾，忙改口道，“這樣吧，讓他們每天給你送一箱，上門服務，就跟送牛奶一樣，你想喝就喝，把小時候的遺憾，通通補回來！”

男人的雙眼亮晶晶的，顯然不是在開玩笑，而是真打算這么做。

相處這一年多來，其實他主動送過不少昂貴的禮物。

雖然她收下了，但并不太喜歡。

因為她知道，其他人也有。

而承諾的喝不完的橘子汽水，卻是獨一無二的。

“傻子。”她咕噥道。

“什么？”茍少沒聽清，疑惑地歪過頭，“一箱不夠？”

她抬手推開那顆毛茸茸的腦袋，抽了抽嘴角：“你是想讓我年紀輕輕就患上糖尿病嗎。”

“啊？”茍子鑫眼珠子一轉，不知道想到什么，又湊了過來，小聲耳語，“喂童醫生，我問你哦，糖尿病的話，……是不是真的，是甜的？”

“……滾啊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男人笑得很大聲，前俯后仰。

童冉這才明白，對方是在逗弄自己。

她垂下眼，努力不去看那張神采飛揚的臉，卻不小心被辣子嗆到。

“咳咳……”

她狼狽地低著頭，左手本能地去摸汽水瓶。

當冰涼的瓶身貼著手心里，便握住送到嘴邊。

酸酸甜甜，卻不是橘子味。

她有些驚訝地抬頭，發現手里的瓶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換了，里面蕩漾著綠色的氣泡。

“蘋果味，怎么樣，也不錯吧？”茍子鑫一挑眉。

“可我……喝不完兩瓶。”

“那有什么關系，我幫你啊！”男人長臂一伸，直接拿走了那瓶喝剩下一半的，毫不遲疑地含住猶帶著一點水漬的吸管。

“……”

童冉的胸口頓時鼓脹起來。

一下一下，仿佛有什么即將破口而出。

其實他們之間，已經達到了人類最緊密的距離，可這種行為，依然超出了她心臟承受的范圍。

就像是，一對真正地情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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