燦燦偏著腦袋問:“為什么無法睡?祖母不是失憶了嗎?”
眾人沒說話。
許時蕓有沒有失憶,大家怎會不知道呢。
她只是,不想讓家人擔憂罷了。
“這些年雖用靈藥養著,但夫人哀莫大于心死,再好的靈藥也治不好心疾。”
“陸大人,老夫盡力了。”
“大家隨時要做好準備。老夫人她……”
醫修的診斷與太醫無異,甚至比太醫更嚴重幾分。
“老夫人已是油盡燈枯,任何靈藥都不能再用。”
太醫和醫修都不曾離開,守在陸家隨時聽候差遣。
善善站在床前:“你在等等……再等等……”
蕓娘滿頭白發,虛弱的靠在床頭,眼神憐愛的看著兒子。
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撐住,想要多陪陪善善了。
可是,這六年來,每一日對她來說都是煎熬。
“善善,讓爹爹陪陪母親好嗎?”容澈進門,看了眼善善。善善眼神落在母親身上,點了點頭。
遲疑一瞬:“您……注意身子。”
容澈拿了個枕頭墊在蕓娘腰后,夫妻倆對視著,千萬語都在無盡的哀愁之中。
“我知道,我全都知道。”
“蕓娘,你太累了。什么也不必說,也不必解釋……”容澈什么也沒問,什么也沒說。
她是精靈族啊,壽元漫長的精靈族。
他不敢想,他的蕓兒內心有多煎熬。
才能被醫修診斷出,一顆玲瓏心幾近干枯。每時每刻,都在煎熬中度過吧……
許時蕓眼淚滑進鬢間:“你知道嗎?我現在已經分不清現實還是幻覺……”
“我總覺得,我的淼淼還活著。就活在哪個我不知道的角落……”
“我甚至覺得,她就在我身邊,或許與我擦肩而過,或許離我很近,她還活著她沒有死……”許時蕓語氣越來越激動,蒼白的臉色也變得潮紅,眼神亮的駭人。
容澈心頭一痛:“蕓娘,蕓娘,你冷靜一點。”
“蕓娘!”
許時蕓語氣急促,急的大聲咳嗽起來,臉色漲得通紅:“我要接淼淼,接我的女兒回家。”
“她一定活著,就在我身邊。這是我身為母親的直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