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盯著楊玉簪看,童無忌道,“祖父,她早上沒洗臉,剛剛我發現她笑,臉上有渣子往下掉,娘親說不洗臉不是好孩子。”
“你這孩子,怎么這么沒教養。”楊玉簪氣得指尖顫抖,小雜種,等回了府看我怎么收拾你。
她一吼,葡萄就往宋淵懷里撲。
宋淵一邊拍著葡萄的背,一邊提醒楊玉簪,“葡萄也是你的孫兒,你不要嚇壞他。”
“我的孫兒,國公爺,這事我正想問您呢,咱們可是一等公爵府,您就這樣準了寧軒將一個外室和一個私生子帶回府?您的臉面都不要了嗎?”
“夠了,有你這樣做長輩的嗎?如此詆毀自己的孩子,那是寧軒在益州明媒正娶的妻子。”
楊玉簪冷哼,“什么明媒正娶,雙堂尚在世,沒有父母之命的婚約,那就是偷。國公爺,您這些年在外領兵打仗,是將老祖宗立下的規矩都忘記了嗎?”
宋淵當著葡萄的面,不愿與她爭吵,可這話是越說越難聽了。
“嫻雅,不要以為你有太后撐腰,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,說到底你還是我宋淵的夫人。今日不妨就告訴你,收斂一點你的脾性,你那遠房的堂哥楊蓯睿可是已經就地正法了,楊家早就是皇帝的眼中釘。”
宋淵說這話時,語氣依舊平淡清冷,他的情緒不管是喜是怒從來都沒有給過這個女人。
楊玉簪惱恨之余,更多的是震驚,“你,你竟然殺了他,你怎么敢?”
“呵,勸你沒事多進宮走動走動,太后身子雖然一日不如一日,但怎么說也是你楊家的支柱,竟然連楊蓯睿犯了欺君之罪都不曉得。”
二人彼此多年夫妻,卻是早沒了情分,一個毫不掩飾的跋扈,一個毫不遮掩的鄙夷。
車廂內,空氣都變得稀薄一般,讓人覺得窒息。
終于,楊玉簪坐不住了,向車外呵斥出聲,“停車。”
馬車才停,她顧不得華麗的衣裙沾滿泥濘,憤怒地上了前車。
葡萄扒著車框看了一會,轉回身坐到宋淵身邊,伸出小手在他胸口順氣。
“祖父,你很討厭她嗎?那為什么還娶她?”
宋淵發現,這個孩子真的很早慧,喜愛地摸了摸他的虎頭。
“葡萄,你要記著,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。”
葡萄撇嘴,“祖父這么厲害,要是真想休了她,一定有辦法。”
宋淵想起兒子的話,“這天下,是該易主了。”
他被這個想法刺激得全身一抖,依舊沒有下定決心,而是挑起車簾,讓雨絲打進車內,也吹散了一車楊家人的腐臭氣味。
細雨持續下了一日,車馬行至錢塘大街一高門大戶前,終于停了。
一行人下車,舟車勞頓一整個月,唐國公府終于到了。
占了一整條街的府邸,碧瓦朱漆的院墻,威嚴雄武的石獅子,數十階的高門,無一不在顯示唐國公府在朝中的在位。
林恬兒在打量這座宅院,心中暗暗腹誹,不愧是一朝之都,這樣氣派的宅院遠是臨水那樣的小地方所見不到的。
車夫備下馬蹬,宋寧軒率先探出頭。
等在府門口的兩位表小姐一眼被宋寧軒的容貌震懾了心魂,楊熙蔓輕輕呢喃,“這世間,怎么會有生得如此俊的男人啊?